“那條蛇？”
張天謬不提，有人反倒沉不住氣了。
張勝諸對於北大陸的往事回憶並不感興趣，就他自身，在未來的日子可能會由於身份上的限製，到另外一個大陸遊曆，這樣的經曆可能是不被允許的，故而就算是有興趣也無奈何……
他注意著那隻眼裡的那條蛇！
不知為什麼，他感覺到有一點點的不尋常……
這自然是不尋常，劉雁北已經從眼球裡孕育了龍氣，在場的諸人都親眼看到，一條龍的出現，劃破了雲層的遮蔽展現出威武的身軀，但最後卻褪去頭角崢嶸，也退化了四肢，成了一條蛇……
一條卑賤的蛇！
蛇啊……
這是難以讓人理解的……
而這個變化，絕不是因為劉雁北已經後繼無力了……
這是他處心積慮的結果……
當然，這隻是一個猜想……
但他想，張天謬和馬丁都會是這麼個想法。
不過最後的後果都會由張天謬承受，而他似乎是樂得去承受這樣的後果，他也承受得了……
故而，張勝諸隻是在一旁靜觀，而這個時候，劉雁北也已經完成了最後的步驟了……
一條蜿蜒的身影，一抹刺激人眼球的亮色，映照在諸人的眼中。
這個時候，他才有此一問。
決戰要開始了，一觸即發！
“那或許是一頭龍吧！”
張天謬的目光再度轉向劉雁北的身上，在他的那顆眼球上，那裡已經可以看到一抹蜿蜒的身影在遨遊……
像是遨遊在天際……
這是龍的身姿啊！
而且，那個氣息，跟天子劍上的龍氣很像……
應該不會錯……
但是，沒有天子劍上感到的龍氣那樣滂湃且具有無上的威嚴……
而那條蛇散發出來的威嚴，隻是至強者的威懾……
還不一樣。
是一條很像龍的蛇……
跟龍已經不能相提並論了……
可是，這是怎麼做到的呢？
“龍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說，曾經的龍，退化為了一條蛇？”
同為東方人，張勝諸很容易領悟張天謬話中的意思，而一旁的馬丁則有些懵懵懂懂……
他當然知道在東方人的觀念中，龍是高貴的，龍總是比蛇要好，這一點他理解，可他的觀念還是實用主義為主，不管是龍還是蛇，更能打的，才是最好的……
如果光是有一個所謂尊貴的名頭，實用價值不如理想，那基本上不作討論，怎麼選擇，很容易，一點不為難。
而這一點，似乎不是張勝諸的想法，反而張天謬跟他更相近……
張天謬搖搖頭，說道：
“糾正你的用詞，是蛻化！”
“龍是不被這個天地允許長存的……”
“現如今，連蛟龍這種半龍都找不到了……”
“而蛇可以存活，可以長久存活……”
“死人都沒戲唱……”
張天謬很有感慨，突然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勝諸一眼。
“活著，比什麼都強……”
“這不正像你們茅山麼？”
“現在的茅山，似乎要化龍了……”
“當然，蛇化龍，必遭劫難……”
“你們還沒能闖過去啊……”
張天謬的目光落在張勝諸的金色人影身上，並未發現其神色有變化……
“嗬嗬……”
一旁的馬丁要插話進來，先低笑了兩聲……
“就是那個天師？”
張天謬目光再轉動，落在了獵魔人馬丁洛德西的身上……
一身黑色勁裝，透出淩厲和強悍，但絕少東方人的風韻氣質，隻是那一抹骨子裡揮之不去的憂鬱倒是契合東方人的婉約跟柔和……
“嗬嗬……”
張天謬也是笑兩聲，透出點打趣意味……
“識字文昌符，果然還是瑰寶啊……”
“看著不起眼，卻有大作用……”
“聽說，道教有一種符咒，直接烙印在舌頭上，那就可以直接學會一門語言？”
“隻是不能是蘊涵著神秘力量的語言？”
“而識字文昌符可以？”
“這是個寶貝！”
“最重要的，其他人都不能仿製……”
目光又落回張勝諸的身上，等待他的回答。
“有那樣的符咒，不過，就像你說的，要在舌頭上烙印……”
“就是我們斬鬼刀裡邊，能夠接受這種術法的都不多……”
事關茅山的功法符籙，但張勝諸也沒有隱瞞，可以看出來，張天謬隻是確認一下，是早已知道有這個物事，這個事並不是他主動透露的，說一下無妨。
“正是天師！”
“我想，隻要茅山能夠出一個天師……”
“那麼茅山裡麵可能蘊涵著的一些不為人知，不為外人所知的一些桎梏，就會迎刃而解了吧？”
“這對張勝諸和茅山，都是一個好事啊……”
“或許，青羊宮會橫生事端，會起一點波瀾……”
沒等張勝諸和馬丁洛德西的回應，張天謬的目光又落在了劉雁北身上，話題自然也跟著轉到那條蛇的身上……
“隻是這條蛇，有些像……”
“像是個影子……”
“可惜……”
而後又話鋒一轉，口吻大幅度變化：
“這條蛇好本事！”
“嗯，這頭龍好本事！”
“還能夠活下來，在這個天地活下來，那日後才會有無限的生機……”
“當然，如果要再化龍，那也是一個劫難……”
“上天，還允許出現一頭龍嗎？”
“哪怕，僅僅是一頭蛟龍……”
莫名其妙的感歎，很快就完結，張天謬頭顱再轉向獵魔人馬丁，目光落在了他胸膛位置。
“馬丁，你最好用你那把槍！”
張天謬又看向獵魔人。
馬丁洛德西聞言神色驟冷，但還是點了頭，這自是當然，這個時候再留手，那死的可能是他……
當然不留手的話，死的有可能是張天謬。
他不相信張天謬可以在三個人的三大殺招直直相撞中存活……
但他已經不能留手了，要死，那也隻能是張天謬死！
這個時候，所有人都知道，劉雁北已經成功了！
精光一閃！
劉雁北已經睜開雙眼了！
這一下，好似之前眾人看到的在眼球裡的龍是幻覺，而在之前劉雁北都是緊閉雙眼，而這一刻，他才睜開眼睛。
此時大家再凝神仔細打量起那雙眼睛，並沒有發現有龍或者蛇的蹤影出現。
但所有人都知道，劉雁北成了！
“那是頭龍？”
開口問這種隱秘的，當然是張天謬。
“不知道……”
劉雁北遲疑著。
“那是條蛇？”
張天謬又再問。
“看樣子是……”
劉雁北同樣帶著點遲疑。
“嗯……”
張天謬沉吟著，他多少有點想法，但不保證正確。
看來，這條蛇，就是之前在那個人影頭頂上那條蛇，的一個影子……
這可是一顆龍眼，眼球裡有龍氣在孕育，這樣的龍氣儘管會跟真正的龍氣有差異，估計是用不到彆的地方，可隻能在自己身上用，那也是很大的用處……
某種程度，還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去設計，而劉雁北的打算居然是要一個影子？
這樣看，劉家對那條蛇，很看重啊……
之前看到的劉羽西頭頂上的那條蛇，是頭龍啊？
行啊……
劉家，居然還藏著一頭龍？
這不是忤逆太祖皇帝的意誌嗎？
太祖皇帝要斬儘天下龍氣，所有的蛟龍都曾因此而消亡……
也不僅是這個天地的緣故，還有就是皇帝的這個舉世矚目的決定……
可是，現在畢竟不一樣了，皇帝已經故去，而斬儘龍氣這一點，似乎明公是有些不一樣的意見……
他可就知道一點，似乎明公修成的法身，就是一具龍身……
需要龍氣的滋養！
而現在，卻沒有！
是這個天地的緣故，還是因為皇帝的影響而導致這個天地出現了這樣的變化，不再讓蛟龍誕生了？
不過……
張天謬覺得，如果這裡麵深層的原因，真的如他所料，那麼，這個天地還是會出現蛟龍的！
因為，蛟龍不是生出來的，而是這天底下的萬類生靈的一個前進方向，一個至高的進化目標！
是靠晉升而來的！
這底下這麼多的卑賤生靈，總有一個可以跳躍過龍門，而得以成龍！
不過，龍門似乎也沒能打開！
張天謬一下子又想到了青羊宮的那位，九扇門裡坐鎮龍門的楊仕龍。
“嗯？”
“是青羊宮那一位掌教給你施展的妖術，用人麵瘡來鎮壓和取代惡魔果實裡的魔念？”
張天謬有種恍然，這兩個事，是連在一起的。
龍眼，跟道教高人施展術法鎮壓惡魔果實裡的魔念……
這二者合起來看，不就是指向了青羊宮裡的楊仕龍嗎？
楊仕龍，都在傳他性格憊懶，不願意多走動，可出乎意料，讓人一點沒想到，人家竟然都走到了北大陸了？
嗯……
有可能！
九扇門！
那九扇可以通往未知之地的門，是現成的空間通道！
他無聲無息地走，再靜悄悄地回來，花個把月，兩個大陸打個轉一個來回，神不知鬼不覺，誰也不知道……
大明宮也不能知道啊！
“原來是楊仕龍！”
張天謬又感歎了一句，點出了這個名字。
他當時就有一種感覺，這個青羊宮的掌教，似乎是有那麼一點看不透，跟彆的道教宗派的掌教，都有點對不大上……
原來，謀算深著呢……
可是，他的意圖是什麼？
他的陰謀詭計是什麼？
他的宏圖大誌是什麼？
張天謬一下子又陷入了茫然。
“不是……”
“是道教的高人，但不是青羊宮的……”
“那個人，有些特彆……”
出乎意料的，劉雁北似乎一改先前的態度，他不是那麼急了，因著張天謬有這樣的好奇心，就跟著他閒扯下去……
張天謬眼睛一瞥，微微眯上眼睛，同時瞳孔縮小，眼白扯起一大片……
這小子，很自信嘛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