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哼……”
張天悶哼,手臂上肌肉虯結,跟肌膚上的白嫩完全不相稱,他是暴動而起,但現在情緒還不錯……
不是發怒……
“聽說,茅山的斬鬼刀,最強大的是那幾式刀斬……”
“一旦施展開來,就有如是茅山的鎮派之寶斬雌驢當麵斬過來一樣……”
“是麼?”
這一點他是從大明宮中聽說的,茅山的斬鬼刀並不算很稀少,不是一百年都見不著一個,可也不能說不罕見,折中的話可能是恰當的,算是相當的罕見,一般性質的稀少……
但是呢,每一代人基本上也能出兩三個,從無斷絕……
而何為一代人呢?
基本上的共識,一般的算法,是三十年一代。
也就是說,保底而言,三十年內會多出一兩個活的……
當然,如果前邊的不死的話,那數量就會一直增加……
而茅山也出現了三百年了,成為一個大教派已經三百年了,到底茅山現在有多少個斬鬼刀?
誰也不知道……
道人特彆能活……
道教裡麵多的是老不死,這一點佛教難以比擬……
道人貴生啊,一般是以此來嘲笑道教有些貪生,繼而怕死,可是真的到要傾巢而出的時候,麵對那些一個個麵無血色,隻剩下一層皮的老道人,誰不下意識吸口涼氣?
誰都怕!
而茅山真的是每一代都隻出兩三個斬鬼刀麼?
這一點也是誰都不知道……
可能是茅山藏拙,也有可能是茅山的提防……
但不管怎麼樣,即便茅山真的攤開來說了,態度坦率,外界依舊會懷疑,保持一個謹慎……
而外界的這種態度,想來對茅山不是個壞事,茅山應該也樂見……
而茅山的斬鬼刀數目不清,那張勝諸就具有很重大的意義了……
即將要成為道教天師的張勝諸,不管是哪一個方麵,應該都是標杆性的存在,當茅山的斬鬼刀當然同樣如此!
那麼,通過掂量掂量張勝諸,就可以很好地評估茅山斬鬼刀這個群體的大體戰力了……
張天謬還真的打算硬抗這一刀!
其實他也看得出來,現在當頭砍下的這一刀,應該不是那可以召喚出斬雌驢投影的那幾式刀斬……
應該也不算太托大了……
張天謬橫起手臂抵擋那劈下來的沉重一刀!
“哼!”
張勝諸暴怒,一聲悶哼從緊咬的牙關裡露出風來。
一股巨力從頭頂壓下,作為接觸麵的手臂,頓時被撕拉出一道裂痕,鮮血淋漓,頓時迸射出,染紅了那柄尺寸巨大到誇張驚人的厚背刀……
一朵血花浸染,仿佛水漬落在了燒紅的烙鐵上,轉眼即逝,那點暗痕沒能維持一個呼吸……
張天謬不堪承受這樣的巨力,被手臂上傳導過來的巨力推著向身後退,雙腳犁地拖出幾個身位,而後就再也承受不住,往身後撞去……
雙腳離地,整個人被掀翻,像炮彈打出,一道軌跡圓潤的拋物線痕跡劃過黑夜的半空……
而這個時候,其他人都沒有浪費這個張天謬處於被動的時機,雙雙出手……
獵魔人馬丁手握背後的雙長刀,在張天謬在拋飛的軌跡中,一個身影暴動,急速竄出,而後雙臂交叉,兩道暗光交叉於胸前,而後極速射出……
一個交叉的暗痕落在了拋物線的那個點上,落在了張天謬身上……
而另一邊,處於黑煙之中的劉雁北則將手中的一把小劍插在自己的眼窩裡,另一隻手的另一把小劍,則在手中迅速放大,於刹那間在手掌中出現了一柄黑色的長劍……
跟馬丁手中的兩把長劍不同,劉雁北的這兩柄劍是直劍,沒有馬丁那兩柄劍到劍尖部的彎斜弧線……
劉雁北的眼中一道赤紅色在天頂上蜿蜒,映照出張天謬被拋飛的身影,一柄小劍出現在頭頂那一抹蜿蜒赤紅色的頂上,而後咻的一聲,電射出去,刺在了那個拋飛的身影上……
眼眸中清晰映照,那柄小飛劍,刺中了張天謬的臉龐,劍尖刺入他的額頭上……
與此同時,黑煙中的劉雁北手上握著的長劍豎起,手臂掄動,一個劍訣挽出,閃亮的劍光映照著眼眸,劍鋒劈下,向著身前猛力劈下,宛如要打的張天謬就在他的身前幾步……
“啊……”
撕心裂肺的哀嚎,響徹這個空曠的夜晚……
馬丁的雙刀落在了張天謬身上,並沒有引起張天謬的反應,就像前邊張勝諸那用力劈下的厚重一刀,打在身上,痛在心裡,但嘴上沒有表現出來……
而劉雁北的這一劍,卻是實實在在的打在了張天謬薄弱點,可能就是弱點,讓張天謬這樣的人物,自持身份的人物,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,很失態地喊叫出來……
是哀嚎出來……
雖然隻有一聲,但對其他三人來說,是一個極大的鼓舞……
雖然是以三敵一,他們也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,即便最後沒能奈何張天謬,他們也不會沮喪絕望,可這一路下來,儘管談不上激烈纏鬥,有說有笑,打打停停,但張天謬始終都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壓力……
簡直有些太輕鬆了,宛如閒庭信步,他們都成了背景,成了一個笑話……
這讓他們心裡暗暗心驚,也暗暗憤恨!
現在,終於出現了一點曙光,一點點希望的跡象……
這就像是在他們人生中,第一個修行上的瓶頸出現了一點點鬆動的跡象……
那已然快要凝固的絕望,落在了地上,霎時被砸得粉碎!
張天謬可以擊敗!
儘管這需要三個人一起上!
這個心情在三個人內心同時湧現,也幾乎是在同時,三道身影不約而同,霎時暴動而出,三道暗影向著同一個方位狂奔……
再同時,不約而同地舉起手中的刀劍,又是沉重的一刀劈下!
而這個時候,處於極度被動中的張天謬猛然睜大眼睛,眼簾內映照出三道已經合圍過來的身影,彼此間的距離不足三個身位遠……
“哼……”
張天謬又是一個冷哼,而後雙臂伸展開來,好似要將擠過來的三人全都抱在懷裡……
其他三人的眼裡頓時一寒,當然不是為張天謬的那近乎虛張聲勢的嘴上動靜,而是張天謬的傷勢!
張天謬身上有傷!
剛才三個人的聯手是重擊,但此時看來卻算不上是重創!
首先最為讓人矚目,幾乎看起來有點心驚的是,在他臉龐上,額頭中央的那個位置,有血跡浸染,現在都還微微往外滲出血絲……
這是最重的一道創傷……
看著很讓人心驚,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個很大的傷害……
但張天謬這個部位受創,此時卻沒有表現出精神萎靡不振,也不像是回光返照的激憤……
還是很平靜……
而張勝諸的巨刀砍下的傷口,在手臂上被重重劈中留下的傷口,則隻有一道小小的裂痕,好像那可以開山裂石的一刀,隻是如一把小鈍刀那樣,輕輕擦過皮膚,翻出一條暗色調痕線,隻有一層淺皮被挑起……
而獵魔人馬丁的雙刀砍在了張天謬的胸前,劃破了他身上的軍禮服,出現了一個交叉裂痕,三枚勳章掛在胸前,顯得有些破破爛爛,一股破敗的意蘊出來……
特彆是肩頭上肩章的五顆星,熠熠生輝,看著讓人一陣激動……
可惜,那道在胸前交叉的傷痕沒能劃到肩頭上……
不夠,馬丁留給張天謬的這道傷痕,卻沒能有血跡湧現出來……
似乎沒能建功……
也就是說,除了在張天謬的額頭上挑出來的那道血痕,就沒有其他身體部位有血跡湧現,就是沒有大的傷害……
隻是刀劍抽打出來的巨力在張天謬的身上有作用,隻是張天謬的身體向後拋出這麼遠的距離,力度早就被卸去得差不多了……
雖然心裡已經更多的傾向張天謬受創不重,但他們三人也沒打算就此退卻……
他們俱都踏前一步,圍攏起來的身姿更加緊密,完全構成了一個緊密的相連如封似閉的圓……
劉雁北此時除了身上冒出黑煙之外,似乎整個人都已經凝實,像是具備了實體一樣,而一邊的張勝諸也一樣,褪去了一直在身上散發出來的金色,更像血肉之軀,連同黑色的馬丁,血氣大盛,肅殺之氣爆發,彌漫開來……
隨即,三道在黑色中亮起的刀光,向著中間的張天謬卷過去……
劉雁北手腕一抖,劍身向前遞,劍尖扭動,向著張天謬的臉麵刺去……
他打的主意,還是在同一個部位,接連在同一個部位打出重擊……
張勝諸則高高舉起手中的巨刀,將張天謬的整個身軀都籠罩在刀下,這一刀要是劈實了,可能將張天謬整個人劈成兩半!
而獵魔人馬丁則跟劉雁北打配合,劉雁北手中的長劍刺向張天謬的頭顱,而他的雙刀則打算從底下開始,兩把雙刀從張天謬的胯部向上兜起,往他的上身撩出……
“哼哼……”
張天謬再度冷笑,額頭中央的那道血痕,忽然冒出一道精光,一閃而過……
合圍過來的三個人,全都心中一驚!
天眼……
天之目……
第三隻眼……
各人心思各有各的想法,但都指向同一個事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