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六章 是蛇是鳥?(1 / 1)

“不敢。”

知更鳥灰不溜秋的外形,不如拳頭大小,正用鳥喙啄著自己的羽翼,對於這明目張膽的激將法,並無大反應。

“你察覺到了危險?”

張清燭一直沒感到有危險潛伏,但他覺得這個也不靠譜,多半是自己的直覺在這個地方不靠譜,就是還有著那樣的靈敏,他現在也不敢信了……

因為,這不僅僅是那傳說中的吸血鬼大人物在底下被鎮壓著的這種可能,更因為,上麵冒出來個生人……

人心叵測啊……

直覺對人心險惡,一般是很難奏效的……

“應該沒有,但感覺不好……”

灰色小鳥還是那個說辭。

“小道遇到了兩個生人……”

張清燭隻好坦白,這隻鳥實在油鹽不進,隻好引起它的好奇讓它自己決斷了。

它不是標榜自己知道鏡花園的諸多隱秘麼?

現在來了個西方教徒,那肯定是背地裡密謀著大陰謀……

這肯定是隱秘的範疇……

“西方教徒?”

知更鳥回了一嘴,不見驚詫,或許隻是表麵不顯……

但張清燭覺得不像,說這隻鳥沒有城府,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,這肯定不對,這隻鳥儘管來曆不明,但最大可能還真的是如它自個所說的,是個老妖怪……

老妖怪,最不缺的就是城府心機……

隻是這隻鳥,似乎頗為率性,對於那種老謀深算的調子,不是很熱衷,估計就是不喜歡了……

“正是西方教徒!”

“小道估摸著,就是光明教了……”

“啪!”

張清燭一拍大腿,半真半假的表現出點驚懼與好奇來……

好奇自不待言,而驚懼,想必這隻鳥自己會猜想,應該就是認為,麵前的這個小道士本能察覺到其中有莫大秘密,在這個莫大秘密中透出莫大危險……

反正這隻鳥,應該也沒當自己是個小道士,給他的感覺,就跟帝陵觀那煉丹的老道人一樣,看向他的目光,總帶著某種莫名的審視意味,相信這隻鳥是會認定自己想到這一層的……

“如果是光明教……”

“那應該就是跟趙公明的勾當了……”

果不其然,這隻鳥先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,繼而才思索一番說出了這樣的話……

趙公明?

張清燭對於這種大人物勾心鬥角和縱橫捭闔的探究興趣不大,他現在是想著要完成他的授籙試煉……

既然,他在糊裡糊塗中浮出水麵,來到這個地方,他自然是姑且認為這就是他授籙的一個地方……

無非就是空歡喜一場而已,想岔了,也不損害什麼……

可如果真的對的話,那他收獲可想而知……

這個地方,龍虎山對頭的大本營,核心地帶中的核心,堪稱是巨人軀體的心臟了,在這個地方授籙,成功授籙,光是在嘴上吹噓,那都是一個巨大的資本啊!

就算得不得龍虎山天師的繼承人,那憑著這份際遇,也能找到個特殊的定位……

也是個好處麼……

當然,最後真的是隻有這種安慰獎,那他可就冤呐……

六月飛霜的冤屈!

他都來了這裡好幾天了,如果不能快點完事了結,他都有點懷疑,他可能就一輩子滯留在這個地方了,最後隻能當一個帝陵觀的道士……

雖說都是當道士,可終究還是有著不一樣,很大的不一樣……

而現在最大的可能之處,就他身邊的這個環境,也隻能是眼前這座吸血鬼古堡的上邊樓層了……

在古堡的樓上進行天師授籙儀式,他不敢想就這麼順利,如果真的是,他隻會感到恐懼,這也太巧合了,其中必有妖邪貓膩……

但他認為,這裡麵很可能會引起一點動靜,有些啟發出來……

在又經過了幾個晚上之後,張清燭的膽子大了不少,他覺得帝陵觀應該就是沒有發覺自己是個冒牌貨,應當是身份一時無虞……

既然如此,那就更要加快進度,要不然這段還安穩的時間一過,那就更是不得自由,不敢多動……

“趙公明的謀算,也瞞不住多久……”

“我等等就是了……”

“反正又不是我在給他找不痛快……”

“就我現在的狀況,就是找他麻煩,也不夠格……”

“無非自取其辱!”

知更鳥很認真的在搖頭,也是很認真的回應小道士的話。

“啪!”

小道士張清燭又是一拍大腿,他沒話了,這隻鳥說的話,有理有據,是個道理……

是個大道理!

他沒有反駁的說辭。

“那就這樣吧……”

“如果出事了,記得給小道我收屍……”

小道士揮一揮衣袖,算是告彆,抬腳就往前邊邁步,推開大門,進入裡邊……

知更鳥不言,隻是小腦袋跟著點了一下,算是應承了。

張清燭隻有無語……

他推開大門,邁步入內,在經過了三個晚上之後,他已經有些輕車熟路了,對於在外圍站崗放哨的這幾個死靈騎士,已經可以做到熟視無睹,他的一點點經驗,隻要不是有敵情,一般這些死靈騎士,就是一件件盔甲杵在那裡……

而同時,似乎花仙子的話在起作用,也有可能是經過幾個晚上的相處,這些死靈騎士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,對於他在古堡裡活動,已經沒有了剛一開始時,那種陌生的審視……

現在小道士在這些死靈騎士感受到,感受到對他的觀感,或許是陌生的無視……

至於花仙子說的,要成為這些死靈騎士的“頭”,那還是遙遙無期,他沒有感受到一點點這方麵的端倪……

可能真的需要那枚銅鈴──古鐘上藤蔓結出的花朵兒……

現在的他,就決定以此為突破口,就找一找那躲藏在古堡裡的古鐘,以此來掩飾自己在找授籙儀式即為線索……

真的鬨出來大動靜,那就是用花仙子的話來搪塞一下……

希望問題不大……

張清燭一邊照例給這些死靈騎士行了個道揖,一邊在心裡給自己暗暗鼓勁……

那天晚上,下來了兩個白袍的西方人後,張清燭就有些被嚇住,同時也是一個審慎的考量,他認為,如果這兩個西方教徒要是引起了一些動靜,或是更大的轟動,引來了一些好奇的探究目光,那很可能就會注意到古堡這裡,注意到他的身上……

於情於理,都還是規規矩矩一陣比較穩妥……

於是,他就老實兩天……

可是奇怪的,沒感覺到任何從暗處望過來的探究目光……

這一點其實倒不是很奇怪,就他的這點實力,真的有,估計他也察覺不出來……

真正奇怪的是花仙子的態度,花仙子應該就是他的上司了,管著他所在的這一攤子事,還是她囑咐那一天晚上要小心一點,注意兩個島嶼相撞的事……

可事後,她也沒有來探查一番,這就有一點不那麼正常……

再一次推開門,抬腳踏入其中……

頭頂上的水晶吊燈,依舊燈火輝煌……

這一點也沒有變化……

張清燭照例會在一進入這個大廳,就抬眼往頭頂看,掃一眼那吊燈上的白色大蠟燭,這是古堡第一層大廳唯一會變化的機關……

姑且算作為機關吧,確切說是魔法……

一個在漫長的時間裡還能每日按時發動的魔法……

張清燭收回目光,熟門熟路的走到了那個角落,同樣謹慎地掃視那一排排立起的鎧甲,見沒有異常就將目光看向那角落裡螺旋而上的階梯……

張清燭看了一陣,也同樣沒有發現有異常的跡象,他邁步走近,在階梯兩三步前的地方蹲下坐定,雙腿盤坐,兩手放在膝上……

他打定主意,今天晚上就探究一下這樓上的古堡……

不過,時機要等在淩晨時分,那是外邊陰氣最盛的時候,如果有麻煩,外邊的人一般也不會選在那個時候……

那兩個西方人從這裡出去之後,一直就沒回來……

這讓他有些總有種疑神疑鬼,總是覺得,那兩個人很可能就會在這個古堡出現,沿著這個階梯栽回到上邊……

等到淩晨時分……

張清燭閉上眼睛,全身放鬆,呼吸漸漸微弱,跟這一座古堡一樣於黑夜中沉寂下來……

在古堡的外牆上的知更鳥,注視著小道士走進到古堡裡麵,並透過高窗一直注視著那個人影……

可惜,在古堡的大廳裡麵,隻有一個人影,在輝煌的白光中的模糊人影……

在感應到內裡的氣息平靜下來之後,知更鳥才一仰脖子望向了古堡外的方向……

在那裡,它感覺有熟悉的氣息傳來……

好像是,張天謬??

不可能吧?

張天謬不是在那個陰暗的古城裡嗎?

應該不是……

不過,這個小道士,似乎是個遺腹子,就算是成功誕生,那也是個夭折的命……

可是,生命力很旺盛,不像是要夭折的那般命火飄忽如風中殘燭……

這個小道士,會是那一條蛇嗎?

還是一隻鳥?

這種命運的圖騰,是我可以勘破得了的嗎?

“嘿嘿……”

“命運?”

“命運啊!”

“什麼是命運呢?”

“就在周天朝裡算,號稱為皇帝卜命的張擇端,他堪透了命運這兩個字嗎?”

“而震古爍今的周天朝太祖皇帝,又能逃脫得了命中注定這四個字嗎?”

“太祖皇帝是最接近神的人,而姬王公則無疑是最接近皇帝的人,他得到了一張愚者之牌,那麼,他有能力成為愚者嗎?”

“或者,他可以擺脫愚者的命運嗎?”

銜尾成圓的命運之蛇!

破而後立的天命玄鳥!

是蛇吞鳥,還是鳥捕蛇?

他們一定就會生死相向,決一死戰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