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?”吳掌櫃滿臉的不相信,“你那麼叫他們挖窯洞,他們竟沒挖?”
凍雨落了這麼多天,路麵滑得鳥都站不穩,他們也沒法了解獵戶村那邊的情況。
隻想著,洛丫頭的主意他們都聽了,宋高他們能沒聽?
所以這廂聽到何洛洛的話,除了震驚就是不可置信。
愣了一下之後,就要去喊吳高吳遠。
“我這就喊人幫忙去。”
何洛洛趕緊叫住他,“幫忙的人手夠了,幾十個人在刨……眼下是宋奶奶挨了凍,又傷心過度,暈過去後一直醒不過來,得讓馬大夫過去瞧瞧。”
“好,好,我這就去叫。”吳掌櫃急忙進了藥堂。
藥堂裡麵也躺滿了傷者,連下腳的地兒都沒有,吳掌櫃好不容易才擠進去。
馬大夫正磨藥,吳掌櫃急急告訴他。
“馬大哥,宋家老太太情況嚴重,你趕緊跟洛丫頭去一趟吧。”
馬大夫心頭也是一驚,忙把手裡的活交給吳掌櫃。
上午房屋就接連倒塌,傷者就不停往藥堂送,吳掌櫃帶著兩個兒子,一直在這裡幫忙。
這會兒,都知道怎麼給傷者上藥和包紮了。
都是些皮外傷,也沒什麼難治的。
那些難治傷重的,也沒必要往這抬了。
馬大夫於是拎起藥箱,出了藥堂。
他也不知道宋家出事了,隻問何洛洛老太太何病,有何症狀。
“馬大夫,你上爬犁,我拉你。”她哪有時間跟馬大夫說這些,不管三七二十一,把馬大夫拉上了爬犁。
馬大夫連草繩都沒綁,委實沒法在冰上走,可他詫異,洛丫頭能在冰地裡行走,拉得動他?
正納悶,隻覺得哧溜一聲,爬犁便在雪地上,飛快地滑動了起來。
洛丫頭腳下,仿佛長了釘子一樣。
欻欻欻欻~
一腳下去穩穩當當,根本不帶滑的。
甚至還快速跑了起來,拉得爬犁跟飛一樣,他都有些頭暈了。
緊緊抓著兩邊,才不至於被甩下去。
所過北鎮到獵戶村的道路,修得寬,洛丫頭拉著他,悶頭在大道上狂奔。
他也是睜大眼睛,朝遠處張望。
隻看到獵戶村和苦家村這邊,到處是火光,看來房子塌了不少。
“洛丫頭,宋高和張青山他們的房子,沒塌吧?”馬大夫緊張地問。
“都塌了。”何洛洛無奈地回答。
“都塌了?這,這怎麼會呢?”馬大夫又是焦急,又是不可置信。
“砸掉瓦片自救的法子,吳高不是告訴月娘了的麼?怎麼沒照這個法子做呀?”
他聽吳高說,來獵戶村的道上碰到了月娘在彆人家借鋤頭,他便把這個法子,告訴了月娘。
想必月娘不舍得瓦片,根本沒把這事告訴宋高……
所以月娘,真是自己親手挖的坑,把自己給埋了啊。
還牽連了宋高……
不止牽連宋高,牽連了整個獵戶村!
要是宋高知道了這個法子,那指定會通知全村。
也不會導致獵戶村的房子,塌了大半。
何洛洛無語哀歎。
實在無法置評。
隻希望月娘若能逃過一劫,千萬不要犯糊塗了。
何洛洛把爬犁拉得飛快,很快就拉著馬大夫,趕到了張家窯洞。
“老太太怎麼樣了?”馬大夫拎著醫箱,雙腿都是打飄的。
洛丫頭把爬犁拉得太快,他都有點暈乎。
“還是沒醒。”趙氏急得不行。
馬大夫忙上前察看。
隻見老太太身上冰冷,臉色泛青,氣息也微弱,脈象也凶險。
“老太太氣急攻心,又失溫過久,情況不大好。”馬大夫邊說邊迅速配藥,“我這味藥若喝下去,能醒便能醒來,若是不能 ……那除了駱大夫,其它大夫恐怕也無力回天了。”
大家聽了這話,都悲痛地哭了起來。
尤其宋青青,傷心過度暈厥了過去。
一時間,窯洞裡又是亂成一片。
劉靈花姐妹跟何洛洛還有張小花,七手八腳把宋青青從火塘邊,抬到床上。
而趙氏是沒法管這邊了,急急忙忙找藥罐子煎藥。
宋青青被一通掐人中,蘇醒了過來,不顧反對爬下床,赤著腳跑到了宋老太床邊,趴在老太太身上號啕大哭了起來。
“娘,娘你醒醒啊。”
“戰亂災荒,咱都頂過來了,如今怎麼能倒下?”
“大哥還壓在廢墟下,是生是死都不知道,你可千萬要醒過來,否則叫我怎麼活啊,嗚嗚嗚!”
大家夥兒見狀,也是眼淚忍不住地流。
劉靈花紅著眼圈去宋青青。
“青青姐,你也要保重。”
“你的手腳好不容易才緩過來,這廂再受凍,可不大好。”
“再說馬大夫醫術高明,宋奶奶喝了藥,一定會醒過來的……”
好不容易一番安慰,把宋青青哄上了床。
宋青青在床上哪裡躺得住?
娘救不救得醒,是未知數,宋高和月娘到底還活著沒有,同樣不清楚。
萬一……
萬一老天不長眼,得到的是最壞的消息,叫她怎麼活啊?
“洛丫頭,你過去看看你娘和宋大叔,挖出來了沒有。”
“好,我這就去。”何洛洛應著,快步出了窯洞。
此刻天上的細雨,在火光照耀下,宛如溫天飛揚的白雪,寒風大得能將人刮倒。
要不是穿了冰爪,根本沒法站得穩。
何洛洛頂著寒風來到宋家廢墟前麵時,漢子們已經挪開許多大石,挖出很大一個坑了。
刨到了柴火,也刨到了糧食,可就是沒刨到人。
“再往前挖一點,就在前麵了。”宋時和雙手都刨出血了,頭發上都結起冰棒子了。
整個人都處於急瘋了的狀態。
“爹娘不會有事的。”宋時和邊刨邊失心瘋般的喃喃。
“娘是去抱被褥的,爹衝過去的時候,房子塌了……”
“有被子的保護,他們一定不會有事。”
張青山也邊挖邊衝下邊大喊。
“三哥,三嫂,你們聽得到嗎?”
“要是聽得到,給個回應,發出點聲音,這樣才能更快地找到你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