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青山喊完話，又貼著地麵聽了半晌，沒有聽到任何回應和響聲。
大家夥兒見狀，都是悲痛地搖頭。
宋村長跟月娘怕是難逃一劫了。
石塊這麼大，砸在身上會如何，簡直難以想像。
“洛丫頭，你回去吧，這你也幫不上忙。”張青山勸何洛洛。
怕一會兒把人挖出來，場麵太過慘烈，洛丫頭會承受不住。
“一會有消息了，派人去告訴你們。”
“好。”何洛洛點頭。
她大概也能知道被埋的兩人，恐怕存活機會不大了。
若是沒被石頭砸到要害，壓到腿或者手什麼的，那也不至於發不出聲，除非已經……
所以這會兒，她隻希望宋奶奶服下藥後，能夠醒過來。
否則一下失去兩位至親，宋青青如何能扛過去？
思及此，便又頂著細雨寒風，返回張家窯洞。
“怎麼樣了？”趙氏焦急地在窯洞外頭等消息。
何洛洛衝趙氏搖了搖頭，放低聲音。
“石頭刨開許多了，可底下始終沒回應，可能……”
“不過到底沒找到，也還不能確定……宋奶奶怎麼樣了？”
趙氏一臉悲痛地搖頭。
“馬大夫說他無能為力了……”
“老太太始終吊著一口氣，還想著兒子來跟前送終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趙氏捂著臉哭了起來。
何洛洛眼淚也唰地流了出來，快步跑進了窯洞。
宋青青這廂趴在老太太身上，已經哭暈好幾次了。
暈過去之後，被抬到床上躺了，救醒後又不顧一切地撲到母親跟前，痛不欲生。
若是讓她知道宋高怕也已經沒了，她不知會氣成什麼樣。
何洛洛望著這樣悲痛的場景，同樣也是被哀傷籠罩，走向滿臉無奈的馬大夫，問他說。
“馬大夫，真沒有彆的辦法了嗎？針炙行不行？說不定刺激穴位，能讓宋奶奶醒過來。”
“我不懂針炙。”馬大夫難過的搖頭，“就是懂針炙，把老太太紮醒，也無濟於事。”
“老太太失溫過久，手腳四肢皆已凍壞，就是醒過來，凍壞的四肢也會拖累她活不下去。”
何洛洛沒話說了。
這種情況就是現代都隻能截肢才能保住性命，在這樣的古代根本無力回天。
與其把老太太救醒，不如讓她於昏迷中沒痛苦地離去。
所有人都是悲痛萬分，坐在床邊守著老太太，安慰悲痛欲絕的宋青青，然後就是焦急地等著宋家廢墟那邊的挖掘情況。
也不知等了多久，大家正度日如年，聽到有焦急的聲音朝這邊靠近。
“還活著。”
“流多了血，暈過去了。”
“快，快抬進窯洞！”
聽到這番對話，所有人心頭的陰霾掃掉了大半，全部往窯洞外跑來。
也不知道救出來的是宋高還是月娘，還是說，兩個都救出來了。
若是都還活著，那可就太好了！
“青山，兩個都救上來啦？”月娘急問，其它人也緊張地等著回答。
“沒有，隻救上來一個。”
張青山這話，讓大家的心又猛地揪了起來。
“救了誰上來？”
“宋高。”隨著這聲回答，漢子們已經把門板抬進窯洞裡來了。
“月娘呢？”趙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，一顆心又懸了起來。
“她還沒挖到……馬大夫，洛丫頭，快，快給三哥止血。”
馬大夫這個時候，早已經打開了醫箱，藥粉繃帶什麼的，全準備在桌上了。
“抬進來一點，快。”
漢子們於是把門板，放在了窯洞中間的位置，趙氏往牆壁上插了三支火把，好看得清傷口。
宋高是大腿被尖利的石頭壓住，流了許多血，暈厥過去的。
所幸命大，沒傷到骨頭。
可馬大夫往傷口上撒上藥粉之後，血卻是止不住啊。
“這血不好止啊，傷到大脈了。”馬大夫慘白著臉說，急得冒了一身的冷汗。
這血也是打廢墟裡抬出來之後，才流出來的。
先前被石頭壓著，倒沒流血，否則血早就流光了。
不過若血止不住，不出一會兒恐怕也得流光。
“用我的藥。”何洛洛掏出一瓶藥粉，“我的止血藥一定有效。”
馬大夫倒是詫異了一下，這丫頭不是隻通婦科麼？怎的會有止血藥？
趙氏見馬大夫不大相信的樣子，忙對馬大夫說，“洛丫頭以前給青青做剖腹手術的時候，就是用這藥止的血，效果非常神奇，馬大夫你一會兒瞧瞧就知道了。”
馬大夫還以為洛丫頭懂剖腹取子是傳言，這廂趙氏都這樣說了，那指定是真的了。
趕緊退到一旁，瞪大眼睛在一旁看著。
洛丫頭這止血藥，還真是神奇啊，撒到傷口上，不一會兒那直往外冒的血便止住了。
“太好了，宋高有救了。”馬大夫也是狠狠鬆了一口氣。
他和宋高張青山他們之間的感情，無異於親兄弟，若宋高有點什麼事，他們這些兄弟非得傷心死！
血止住後，馬大夫又開了藥，讓趙氏煎了，喂宋高服下。
到底年輕力壯，雖然失了許多血，但補氣補血的服下不多久，宋高就清醒了過來。
“月娘呢？”宋高一睜開眼睛，便焦急地問。
“她還沒挖出來。”趙氏寬慰宋高說，“你沒事，她一定也不會有事的。”
“不行，我不能在這躺著，我得去救她。”宋高完全沒在意身上的傷，就要心急如焚地爬起來。
馬大夫忙把他按下去，“宋老弟，你半條腿的肉，都被石頭壓爛了，如何去救人？何況你娘她……”
“我娘她怎麼啦？”宋高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，忙朝裡頭的房上望去。
當他看到宋老太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時，頓時明白了些什麼。
“娘，娘……”
見他又要爬起來，馬大夫和趙氏等人，趕緊抬著門板來到床前，然後又搬來一把凳子，反宋高扶著坐了上去。
宋高全然忘了自己傷口的痛，此刻他的心，宛如被捏碎了般，已經痛不欲生了。
月娘還沒救出來，生死未知，母親這廂又成了這個樣子。
鐵骨錚錚的漢子也難以扛得住，悲痛地號啕大哭。
聽到兒子的哭聲和喊聲，宋老太太那口若有若無的氣息，可算咽了下去，瞪大的眸子也緩緩閉了起來。
“宋老太太，沒了。”
馬大夫搭過脈後，帶著哭腔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