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潛真的有了幾分怒意。
他不在乎顧長寧之前種種帶有目的性的所作所為。
但他千不該萬不該,不該冒名頂替,利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詩句來為自己出風頭,博名聲。
於是緩步上前,想要與顧長寧對峙。
“蕭兄,抱歉,我……”
吳輕舟見那麼多人懷疑,難免有些擔心蕭潛。
他剛剛也是一時衝動,這才喊了出來,完全沒考慮到後果。
蕭潛卻隻是微微一笑,輕聲道:“無妨,你隻是說了實話而已。”
“更何況即便你不點破,我也會向顧長寧討要個說法。”
說罷,蕭潛繼續前行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。
也有人性子急,當即向顧長寧問道:“顧解元,這詩句當真是你抄襲的嗎?”
顧長寧麵色平靜,甚至還帶著淡雅的微笑,翩翩有禮的回應道:
“自然不是,我也不知這位蕭學子為何如此。”
如此完美的表現,難免讓眾人對蕭潛的懷疑更多了。
“這人該不會就是想出風頭吧,第一輪比試之時不就是如此?”
也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話,頓時引來了一片竊竊私語。
的確,這蕭潛既是學子,為什麼不直接參與其中,偏偏非要到關鍵時刻才現身?
難不成他真是想借此出風頭,所以才攀咬顧解元,說那詩句是他所作。
蕭潛無視了周圍那些質疑的聲音,徑直走到了顧長寧麵前。
“顧解元,你為何如此?”
蕭潛問的很直接,他也沒有理由拐彎抹角。
這天底下可沒有失主心虛,賊人得意的道理。
誰知顧長寧卻是麵露疑惑,不解的道:“蕭公子,你這是何意?”
“就算你我之前有些誤會,你也不該如此汙蔑在下吧?”
一句話,瞬間讓竊竊私語變成了大聲議論。
不僅觀摩之人,就連很多學子望向蕭潛的眼神都變了。
“我明白了,原來他就是想要讓顧解元當眾丟臉,所以才會做這些事情。”
“我看那詩句應該就是顧解元所作,真正想要抄襲的是他才對!”
“現在想來,可能那些對先賢之言的解讀也是他不知從何處抄來的,以為出了些風頭就能栽贓顧解元了。”
“當是如此,不然他第二輪比試的時候為何沒有現身,第三輪也沒有參加,偏偏等到現在才出來。”
“還能為何,定然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真才實學,卻偏偏還報複心極重,讓這種人求學,當真是有辱斯文!”
好一招偷梁換柱!
他顧長寧一句話,便讓眾人將關注點從抄襲轉移到了私仇上。
明明蕭潛是來對峙的,現在卻落得滿身泥汙,無法自證。
是的,他沒辦法自證,這恐怕也是顧長寧算計好的。
私仇,什麼私仇?
說他顧長寧與戚雪在一起,自己看了不舒服?
那算什麼自證,簡直就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潑汙泥。
不過話說回來,蕭潛也沒想過要自證。
換做常人,如今可能已經被顧長寧牽著鼻子走了,他這心計當真不俗,遠比他的才學高明多了。
可蕭潛怎會落入他的圈套,此刻依舊是麵色不改,古井無波。
“顧解元,眼下在論你為何抄襲我的詩句,莫要顧左右而言他,再說,你我之間有何私仇?”
既然顧長寧可以偷梁換柱,那蕭潛為什麼不能釜底抽薪?
你說我是因為私仇,好啊,那你自己說說,咱們有什麼仇!
蕭潛說不出口,難道他顧長寧就能說得出?
與有夫之婦交往過甚,難不成是什麼光榮的事情?
果不其然,顧長寧的眸子陰鬱了幾分,沒有了剛剛那般雲淡風輕的感覺。
“顧解元,說說啊,你們之前到底有什麼私仇,為什麼他要這般針對你!”
“就是,顧解元,你有功名在身,斷然不能被小人汙蔑。”
剛剛顧長寧還覺得這些人沒有腦子,正好能被自己利用。
可現在,他們卻反過來刁難自己,儘管他們不這樣覺得,可如此言行,擺明了會讓自己難堪。
這也算是自作自受,他萬萬沒想到,這蕭潛竟然這麼難對付!
可事已至此,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道:“都是一些往事罷了,不值一提。”
顧長寧知道自己小看了蕭潛,所以定然不能再給他發揮的餘地。
“蕭公子,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抄襲,不知能否拿出證據來?”
好,玩陰的不行,這就開始玩陽謀了。
那日蕭潛隻是口述了這詩句,並沒有任何書麵上的記錄,當然沒有所謂的實證。
薑婉兒雖說自己親耳聽到了,但她一直與蕭潛在一起,所說證詞更是無法當做實證。
若她表明身份,或許有用,但蕭潛尚且不知她究竟出身哪裡,即便知道,也不會讓一女子如此為難。
“證據?自然有!”
蕭潛抬起手,直接指向了觀摩之人中的戚雪!
那日可不光是顧長寧在場,她戚雪也在!
所有人都順著蕭潛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,顧長寧也是如此。
見是戚雪,他臉色瞬間一變!
之前光想著若是蕭潛發難應該如何應對,全然忘記了那日戚雪也親耳聽到了這詩句。
而且準確說來,這詩句就是蕭潛說給戚雪聽的!
戚雪身為戚家家主,自然不會在這種場麵露怯。
可如今蕭潛讓她來作證,她該如何?
其實聽到這詩句的時候,戚雪也有些茫然,這明明是蕭潛所作,為何顧長寧卻說是自己作的?
眼下蕭潛上來質問,顧長寧也矢口否認,甚至還將矛頭轉移到了自己身上,究竟是想讓自己如何?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。”
戚雪不敢與蕭潛對視,低著頭,默默的說出了這麼一句。
顧長寧頓時鬆了口氣,他真怕戚雪說出實情,那他可就完了!
可戚雪卻說她不知,看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,的確是比蕭潛更重!
“蕭公子,莫要胡言亂語,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,牽扯他人作甚!”
顧長寧滿臉得意,道貌岸然的指責蕭潛。
可話音一落,他卻發現蕭潛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。
“理應如此,這一下,我也不必再有什麼顧慮了。”
蕭潛這話仿佛是在和自己說,可顧長寧聽了之後,心中卻開始慌亂起來,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