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刀疤男子已經想好了退路。
將蕭潛當做謀害欽差的罪人草草了結了這差事,然後馬上投奔到鎮北王的麾下。
從此以後平步青雲,富貴加身。
隻是聽了蕭潛的話之後,他又感覺哪裡不對。
細細想來,鎮北王若想殺掉一個賤民,根本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!
可那令牌不似作假,難不成是有人盜了鎮北王的令牌,而後謀劃了這些事?
若真是如此,那蕭潛所說的一切就全都成立了!
即便自己將蕭潛乾掉了,也根本不會得到應有的庇護,到時候長公主若是發難,他們依舊是必死無疑!
一念至此,刀疤男子的冷汗打濕了後背。
雖還不能確認這個想法是對是錯,可他哪裡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賭。
前有狼後有虎,進退兩難之下,刀疤男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去做才好。
思索了良久,他這才看向蕭潛。
或許,他能給自己答案也說不定。
“姓蕭的,我且問你,你為何如此篤定,我等將會是被拋棄的棋子?”
聞言,蕭潛便知道這刀疤男子已經想到了關鍵。
能在東廠當差,想必不會是什麼蠢人。
既如此,那一切便能按照他的想法發展下去。
“很簡單,想必你們也得知了前幾日縣令自刎的事情。”
“當時就是某個人想要陷害於我,於是坑騙了縣令。”
“詳細事宜你們可以自行去打探,但結果是縣令不願供出幕後主使,進退兩難之下,為保家人平安,唯有自刎一途。”
“如此可見,你們若是聽信了指使爾等之人,又將會是何等下場。”
前天晚上的事情早已經在蘇縣傳的沸沸揚揚。
畢竟縣令自刎可不是什麼小事。
即便刀疤男子他們並不在意一個小小的縣令,可卻道聽途說了不少消息。
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,那逼的縣令自刎的人,竟也會是眼前的蕭潛。
說到底,這不過就是一招借刀殺人。
他們需要有人來頂罪,這時候有人站出來說可以幫他們善後,還許給他們下半生的榮華富貴,換做任何人,怎可能不動心?
冷靜下來的刀疤男子深以為然,不由得一陣後怕。
若剛才他們真的殺了蕭潛,恐怕此刻也是命在旦夕。
然而就在此時,刀疤男子又聽蕭潛開口道:
“大人,若是殺了我,你們同樣活不成。”
“但你們終歸是需要一個替罪之人,不如將計就計。”
“更何況東廠本就有監察百官之能,若你們能擒住那暗中唆使爾等之人,又何嘗不是一樁功績?”
如果說剛剛是後怕,那麼此刻聽到蕭潛的話,刀疤男子仿佛在絕望之中又看到了一縷曙光。
是啊,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解決護衛不當的罪名。
若是再增添一樁功績,想必是可以安然無恙。
至於這件事究竟是不是鎮北王指派的,此刻反倒顯得無關緊要了。
東廠早就把文武百官得罪了個遍,再多一個藩王,那也是無傷大雅。
藩王勢力再大,也終究是不敢在京中肆意妄為,否則就是蔑視皇權。
光是這一點,就足夠被當今陛下抓住把柄了,估計沒有哪位藩王能作出這種蠢事來。
“收刀!”
想明白了一切,刀疤男子當即下令。
所有錦衣衛們立刻遵命照做,看來想明白的不僅刀疤男子一人,他們也同樣鬆了口氣。
見蕭潛三言兩語便將局勢扭轉,薑婉兒美眸之中神采連連。
一直以來,蕭公子給她的印象都是那種超脫世俗之外的感覺。
他仿佛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,除了那日在縣學辨文大放異彩之外,從來不會去計較什麼。
可如今,他卻表現的心思縝密,不僅化敵為友,甚至還能反將一軍。
治世之能,禦人之能,如何還要加上權謀之能。
這種舉世罕見的大才若被世人所知,不僅僅是朝堂之上,恐怕無數勢力都會爭先恐後的拉攏。
若真是埋沒在這小小的蘇縣,當真是這世間的一大遺憾!
刀疤男子朝著蕭潛走來。
隻是臨近之時,卻被上前一步的宋六阻擋。
“你想乾什麼!”
宋六語氣不善,目光如炬的盯著刀疤男子。
他此刻都還沒繞明白剛剛二人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,隻是防備著此人會對蕭老弟不利。
刀疤男子掃了宋六一眼,卻也沒有多言,而是抱拳施禮。
“蕭公子,在下沈精忠。”
“大恩不言謝,若日後有何難事,大可到京中尋我,我定全力以赴!”
沈精忠這話更是讓宋六摸不著頭腦。
怎的剛剛還喊打喊殺的,現在卻又變得這般恭敬?
蕭潛卻是帶著淺笑,同樣還禮道:“原來是沈大人,在下剛剛失禮了,還請勿要見怪。”
“隻是此事還需沈大人與在下配合,這才能將幕後之人揪住。”
“否則的話,這樁功勞怕是要不翼而飛。”
沈精忠點點頭,他自然明白蕭潛是何意。
隻是不知接下來究竟該如何去做才是,隻得問道:“蕭公子,我等自當配合,隻是還請明示。”
見蕭潛要與那沈精忠商議要是,玄一上前將宋六拉到了一邊。
宋六滿是不解,被拉開了幾步後這才抖開玄一的手。
“你拉我作甚,就不怕那雜種傷了蕭老弟?”
玄一啞口無言。
這宋六的實力不容小覷,可就是太過耿直,到現在還覺得那沈精忠有可能傷到蕭公子。
“你若想被滅口,過去聽便是,少在這裡好心當作驢肝肺。”
說罷,玄一轉身回到了薑婉兒身側。
宋六撓撓頭,搞不明白玄一是什麼好心。
好在這時淺淺走了過來,微笑道:“宋大哥,玄一的確是好意。”
“公子此刻要與那些錦衣衛商議接下來的計劃,若你聽到了,那些錦衣衛為防暴露,日後定會盯上你,所以還是不去聽為好。”
“隻是今日之事,我還要替公子多謝你。”
“若不是有你在,怕是公子的計劃也不會這般順利。”
淺淺這麼一說,宋六便明白了。
他也隻是腦子直,並不是傻,若這樣都還聽不明白,也不會活到現在了。
“他娘的,就說不能跟朝廷的人打交道,彎彎繞太多,弄不好因為一句話就丟了性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