淺淺抿了抿唇,這還是公子第一次對她如此嚴厲。
雖說之前也曾訓斥過她,但也沒有這般冷冽。
她明白,公子此刻是真的有些怒意,故而不敢再做抵抗。
“阿潛,你要對淺淺做什麼?”
薑婉兒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許是聽到了剛剛淺淺的驚呼,這才驚動了她。
並非是薑婉兒好事,主要還是因為淺淺剛剛的驚呼太容易被人誤解了。
就像是蕭潛要對她做些什麼不軌之事,她想製止一樣。
眼看蕭潛抓著淺淺,薑婉兒神情不定,快步走了過來。
正欲開口,卻見蕭潛掀開了淺淺的衣袖,露出了裡麵被染紅的白布。
“淺淺,你受傷了?”
薑婉兒驚呼,滿臉都是擔憂之色。
可淺淺卻是笑了笑,“殿下,隻是些小傷罷了,不必憂心。”
話剛說完,她便突然眉頭一皺,更是咬緊了牙。
因為蕭潛正在緩緩揭下她傷口處的白布。
“阿潛,你這是在做什麼?”
薑婉兒不知蕭潛為何如此。
蕭潛卻將揭下來的白布扔到一邊,轉身從水盆中取出剛剛浸泡過的棉布,輕輕擦拭起了傷口,沉聲開口。
“你們可知這手臂上的傷口若不妥善處理,也會丟了性命?”
“還是說,你就如此不在意自己的生死。”
二女皆是一怔。
但看蕭潛的模樣,也不似在胡言。
他的動作如此輕柔,像是生怕讓淺淺疼痛。
“公子,您莫要嚇唬淺淺,這種傷勢怎會致命?”
蕭潛眉頭一挑,仰怒道:“你若不信,大可去軍營問問,有多少將士是因為你口中這種不足道哉的傷勢而亡!”
“有一種病症名為感染,若傷口處發炎惡化,輕則斷肢,重則喪命,你當真以為我在與你玩笑?”
蕭潛很少動怒,最起碼薑婉兒和淺淺都是如此認為的。
可他此刻的神情和語氣卻如此攝人,哪怕她們一人經常與生死為伴,另一人身份尊貴,卻依舊不敢反駁。
“淺淺,此話我隻與你說一次。”
“我此生最不願見的便是生死離彆。”
“無論你是何身份,有何重任,但今後若是再如此輕視自己的性命,那便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!”
“如同今天這般,我不會問你去做了些什麼,但若是受了傷,就要及時處理,而不是裝作無事發生,還企圖欺瞞於我。”
淺淺牙關咬的更近,似是心弦被人觸動。
明明蕭潛在發怒,可也不知為何,她竟有幾分感動。
看著蕭潛細心的清理傷口,她仿佛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,甚至希望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。
“我現在要給你上藥,可能會有些疼,你忍一下。”
淺淺在笑,隻是有眼淚順著眼角滑落,卻渾然不知。
蕭潛看到了,以為她是疼的,也沒在意。
想了想,這才又取出一些乾淨棉布放到她嘴邊。
“來,張嘴,若是疼的厲害,即便用力咬也不會受傷。”
淺淺很乖巧的咬住了棉布,看著蕭潛從那木箱之中取出一個瓷瓶。
想當初,戚雪剛剛蘇醒之際經常受傷。
可蕭潛卻發現,這大夏所謂的金瘡藥之中竟然有石灰!
石灰雖能止血,但對傷口毫無益處,甚至還會導致傷勢加重。
於是他鑽研了很久,才弄出了這些藥粉,主要成分便是三七,重樓,何首烏等。
這些藥材不僅能止血,更是對傷口恢複有著奇效,這才能算是真正的金瘡藥!
小心翼翼的將藥粉倒在淺淺的傷口處。
果然,一股刺痛令淺淺全身緊繃。
若不是嘴裡有棉布,估計都能將牙咬碎!
“淺淺,你再忍一下,應該馬上就好了。”
薑婉兒上前扶住淺淺,不想讓她掙紮,以免耽誤了蕭潛的治療。
對她而言,淺淺不僅僅是七皇弟的下屬,幾天的接觸下來,更是覺得此女子非常善解人意,將其當做了閨中密友。
所以她受了傷,薑婉兒也很是心疼。
將藥粉均勻的倒在傷口後,蕭潛轉身取出紗布。
這也是他曾經命戚家名下的布行製成的,遠比剛剛淺淺所用的那種普通布料強得多。
將紗布一圈圈的纏好,蕭潛這才鬆了口氣。
正想擦擦汗,卻有一條帶著香風的手帕率先撫上了他的額頭。
原來是薑婉兒見他有些勞神,所以才有此舉。
“多謝。”
蕭潛沒有拒絕,隻是感謝了一聲。
薑婉兒微微一笑,似是不在意這些小事。
隻是心中竟有些甜蜜之感,好像很喜歡這種小小的曖昧之舉。
蕭潛放下淺淺的衣袖,又將她咬著的棉布取出。
“動一動,看看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。”
淺淺聽話照做,除了還有些疼痛之外,沒有絲毫不適。
明明之前自己處理過後,無論怎樣都很是難受。
“公子,淺淺沒有不舒服的地方,真沒想到,您竟然還會醫術!”
“您剛才所用的金瘡藥似乎也與平時的不同。”
“除了剛開始的一些刺痛之外,現在竟什麼感覺都沒有了,更是沒有那種灼燒之感。”
廢話,把石灰倒在傷口上,不覺得灼燒才怪。
可蕭潛哪裡會什麼醫術,他也不過是按照前世的一些記憶,複刻出了這藥粉與紗布罷了。
實話實說,這藥粉的藥效絕對不如前世的那些外傷藥,但放在這大夏,也算是夠用了。
至於紗布,那更是布行織工的功勞,他也隻是描述,真正動手製出來的還是她們。
“沒有不舒服就好。”
“切記,在傷口痊愈之前,萬萬不得沾水。”
“而且每日早晚要各換一次藥,到時記得來找我。”
“時候不早了,你們二人也回去歇息吧。”
說罷,蕭潛將東西收拾好,提著木箱回了臥房,沒再出來。
淺淺坐在那裡沒有動,隻是輕輕撫摸著蕭潛為她包紮過的地方。
薑婉兒也坐了下來,喃喃道:“淺淺,你發現沒有。”
“越是與阿潛相處,越是能發現他與常人不同的地方。”
“你說,未來究竟是何人才配站在他的身旁?”
淺淺聞言,會心一笑。
“殿下,想來您心中已有答案,又何必問淺淺呢?”
“這普天之下,要說能配得上公子的,定然隻有身為長公主的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