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你個淺淺,受傷了也不忘打趣我是不是?”
薑婉兒臉色緋紅。
她剛剛隻是突然覺得對蕭潛又有了新的了解,故而有感而發,並沒有其他含義。
笑鬨了幾句後,她便正色道:“淺淺,究竟發生了何事,你又為何會受傷?”
聞言,淺淺也收斂了笑容,神情凝重了許多。
“殿下,原本七皇子吩咐過,不能將您牽扯到這些事情裡麵。”
“隻不過鎮北王行事當真是有些肆無忌憚了。”
“他竟派遣了麾下的北域十三騎前來蘇縣。”
“先頭暗探已經率先抵達,我也是得到了命令,前往截殺,卻不小心被人偷襲,這才受了傷。”
“好在暗探已經全部誅殺,近幾天內還能保住蘇縣太平。”
聽到此話,薑婉兒神情一凜。
北域十三騎,那可是鎮北王麾下赫赫有名的殺神。
隨便拿出來一個,手上沾染的人命都不少於百數。
曾經更是與域外之敵交戰時,以區區十三人橫行於萬人戰場中,所向披靡!
“沒有父皇的調令,竟然私自派兵離開北域。”
“鎮北王這是想造反不成!”
藩王無召不得入京,與這條禁令同時頒布的還有一條。
那便是藩王無召,亦不可調兵離開封地,否則將被視為造反!
可眼下,這鎮北王竟知法犯法,分明就是在蔑視皇權!
“殿下,我與您說這些,並沒有其他意思。”
“隻是想告訴您,蘇縣已經不安全了,若無重要的事情,還請您儘快回京。”
鎮北王狼子野心,從他想要拉攏戚家這大夏第一皇商世家的舉動便能看的出來。
雖不知他派遣北域十三騎來蘇縣究竟意欲何為,但想來定非什麼好事。
薑婉兒身為皇室長公主,身份尊貴。
若鎮北王真有什麼心思,說不定會將她作為籌碼。
到時這麻煩可就大了!
薑婉兒心思玲瓏,如何不明白淺淺的意思。
她雖久居宮中,卻也對鎮北王有諸多了解。
對大夏而言,這位鎮守苦寒之地的藩王勞苦功高,不知多少次擊退了來犯之敵,確保了北域的安危。
可正因如此,鎮北王在北域的威望甚至高於皇權。
若是常人,哪怕真有什麼心思,也定會收斂鋒芒,徐徐圖之。
畢竟自古以來,被冠以“功高蓋主”這四字之人,都沒有什麼好下場。
可鎮北王偏偏有恃無恐,依舊是我行我素,仿佛根本不在意彆人如何評價。
久而久之,世人皆以為鎮北王有了謀權篡位的心思。
對此,鎮北王卻依舊不做辯駁。
哪怕有言官在朝會之上參他,他都置若罔聞。
隻是那參他的言官後來橫死於家中,一時間人心惶惶,都以為鎮北王這是按捺不住了,隨時都準備起兵謀反。
可過了月餘,也沒聽到北域傳來什麼動靜,這才不了了之。
至於那言官究竟被何人所殺,也成了一樁無頭公案。
即便案宗由京中府衙移交至大理寺,也始終懸而未決。
薑婉兒秀眉微蹙,一雙纖纖玉手無意識的揪著衣角。
她不知父皇究竟有何盤算,為何如此放任鎮北王。
明明他有無數辦法來確認這位藩王究竟有沒有反叛之心,卻什麼都不做。
尤其是近幾年來,父皇也不再如同先前那般大刀闊斧的推行改革製度。
反而逐漸放權,隱隱有幾分力不從心之感。
若非如此,當今的朝堂也不會如此混亂不堪。
難不成……父皇的身體當真是不行了?
可明明每次自己去拜見的時候,他看起來都很是康健,不似病魔纏身。
“淺淺,你與我說老實話,七皇弟究竟意欲何為?”
沉默半晌後,薑婉兒提出的問題讓淺淺一怔。
淺淺抿了抿唇,這才道:“殿下,淺淺不敢胡亂揣測七皇子的想法。”
“可到目前為止,我接到過的命令之中,沒有一個是對皇室有損的。”
“而且恰恰相反,七皇子所行所為,幾乎都是以維護大夏皇權為第一優先。”
“淺淺大膽猜測,殿下無非是擔心出現內憂外患之局。”
“雖然有些不敬之意,但我覺得,七皇子並無奪嫡之心。”
聞聽此言,薑婉兒並未舒心。
七皇子乃是她的胞弟,可實話實說,她並不了解這位親弟弟。
儘管二人也算是一同長大,可這位胞弟心思內斂,從不喜形於色。
即便是放在眾多皇子之中,也屬於那種不引人注目的。
若不是此行知道了這位胞弟還擁有眾多家臣,甚至在暗中與鎮北王針鋒相對,她都以為,自己這親弟弟隻願富貴的度過一生。
父皇未立太子,自己這七皇弟為何不能一爭?
……
蘇縣外,城隍廟。
圓圓有些厭惡的扔掉手裡的乾餅。
“父親,圓圓想吃肉肉,不想吃這些乾糧!”
顧長寧本是滿臉憂色,聞聽此言後,更是眉頭緊皺。
“給你什麼你就吃什麼,哪裡來的這般嬌貴!”
“若是不願吃,那便去睡覺,少來煩我!”
在戚府之時,顧長寧對自己的這個女兒可謂是疼愛有加。
任誰看了,都會以為他是一名慈父。
隻是此刻,他對這女兒的態度可謂是十分惡劣,彆說是慈父了,根本就不像是個父親。
圓圓很是委屈,卻也不敢與父親爭辯。
她不明白,明明在戚府錦衣玉食,被人伺候的舒舒服服,為什麼偏要跑到這種地方受罪。
顧長寧見她不再開口,也沒有理會。
今日他喬裝一番進城打探,得知殺害欽差之人已然伏法。
戚府也沒有受到什麼牽連,仿佛一切如常。
可他不敢回去。
因為他清楚,是鎮北王派來的使者替他頂了罪。
也正是因此,他擔心鎮北王會尋他麻煩,所以想著先避避風頭,待看清局勢之後再做打算。
夜深了,他也有了幾分困意。
於是將乾草鋪平,準備睡醒後再思索接下來如何去做。
可剛剛躺下,外麵便卷起了狂風。
不多時,隨著一陣電閃雷鳴,大雨便傾盆而下。
他煩躁的翻了個身子,正巧一道驚雷劃破天際,亮如白晝。
也正是這個刹那,他竟看到門外站著幾道人影,將他嚇得猛然坐起,臉色蒼白無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