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家。
家主李衡陽今日要去參見李家元老院的一位重要人物。
是他李衡陽高祖那一輩兒的存在。
“高祖。”
老人瘦骨嶙峋，半邊身子完全腐爛，坐在一個平凡石頭打磨的石墩上，麵前的石桌擺著十張牌。
“哦，小陽啊。”
李衡陽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邊。
李家一門的聖域有人王殿的李家三老，這三位活的很久，且偶爾會參與一些事務。
還有兩位，其實李衡陽也足足有幾十年沒見過了...
一位是元老院的太上長老，還有就是這位高祖。
至於...
人王殿深處有沒有聖域之上。
他就不知道了。
按李衡陽的認知...
人族真的有聖域之上嗎？
不光外人都在猜測，他一個李家家主都覺得可能有，也可能沒有。
“想什麼呢？”
“不敢瞞高祖，外界的事...您應該知道了。”
老頭笑了笑：“我雖然老了，但這雙眼可不昏花呀~”
“來，衡陽，坐。”
“陪我玩一局‘遊戲’。”
毫無疑問是麵前的卡牌遊戲。
“王與賤民的遊戲，我從一千年前就喜歡玩這個。”
這是他們家族之中小時候愛玩的一種卡牌。
雙方各五張牌，王牌組裡有一張王牌和四張平民牌，賤民牌組裡有四張平民牌和一張賤民牌。
規則也無比簡單。
王牌能贏平民牌，平民牌能贏賤民牌，但賤民牌能反殺王牌。
一旦亮出王牌和賤民牌的其中一張，遊戲立馬結束。
毫無疑問，是不公平的。
誰拿到王這個牌組，就有極高的勝率。
李衡陽苦笑道：“高祖您依然很年輕啊，我卻沒心思玩這個。”
李家高祖也不管李衡陽，自顧自的玩起來。
“這個遊戲，我玩了一千年了。”
“王與賤民，誰會贏？”
李衡陽直白道：“王，賤民除了正好對上王牌以外，其餘全都是輸。”
“說起來，賤民又怎麼可能會贏王呢？這不過隻是小孩之間的娛樂遊戲。”
李家高祖佝僂著背起身道：“不不不。”
“小陽啊。”
“來，你拿王牌組，我們來一局。”
李衡陽不好再拒絕。
於是...
足足打了二十把牌，結果...
他全輸了。
高祖沒有動用任何的魔力和精神力，但他就是贏不了。
似乎...是運氣？
又或者是彆的什麼？
李衡陽低頭不解。
李家高祖白眉幾乎將眼睛完全遮住，看不見那深邃的目光，幽幽道：
“王的一切都來自於平民與賤民，王將世界劃分為階級分明的金字塔，才能穩定的居於頂層。”
“輸？”
李家高祖隨手一揮。
石桌上的八張平民牌全部變為了“賤民”牌。
“現在你覺得，誰會贏？”
“沒得選。”
“死局了，小陽。”
“外麵發生的不是什麼壞事，為什麼我們李家都會出現李明那樣的人，為什麼賤民裡麵會誕生蘇羽那樣的人？”
“時也命也？”
“最終被逼到絕路上的都是我們自己。”
“努力度過劫難，讓一部分賤民成為平民，王才能穩贏，而賤民越多，這場王與賤民的遊戲，‘王’是必敗無疑的。”
李衡陽起身恭恭敬敬道：“明白了，高祖。”
“高祖，我想問，人類究竟有沒有...”
“聖域之上？”
老人的白眉仿佛被風蕩起，枯井無波的眼神似乎將李衡陽內心一切的小九九全部看穿。
“有沒有呢？”
“嗬嗬...”
“這個世界是需要重構的，你覺得為何？”
“天翼種、龍族、魔族...在人王誕生前，可不止一位聖域之上，天翼種更是誇張的有天使之王，十八翼，甚至天使聖院之中原本還有非常隱秘的天聖八王，這個秘密連十八翼和天使之王都不知道，那是人皇留下的...光聖域之上就有足足二十七位，但在這個時代...”
“一個族群，隻被允許有一位聖域之上。”
“這就是人王定下的秩序與規則。”
李衡陽緊張道：“那豈不是...”
“聽聞風雲閣獸閣閣主是人類，也是聖域之上，那...”
李家高祖打斷道：“彆急...”
“堪比聖域之上，未必就是真的天道。”
“墨淵已經超脫，不受人王秩序的限製。”
“另外，禁忌海裡的鎮海王也不受限製，導致八方鎮海使雖是聖域，卻依賴禁忌海的存在，看起來很像聖域之上，也能與這個檔次的存在匹敵...”
“凡此種種...萬族自然有奇人異士。”
“人族，沒有聖域之上，那是空懸的...”
“王位。”
“或是...皇位。”
“但人族，也有聖域之上，皇位上的那位，從未真正的逝去。”
“而各方的追隨者，雖是聖域，卻也能有各自邁向天道、匹敵天道的計劃...”
“今天說的有點多了，但小陽啊。”
“不要低估人類的可能性。”
李衡陽聽得雲裡霧裡的，也就是說...五十二支柱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嗎？
“是，謹受教。”
王與賤民的遊戲嗎...
或許，該是他妥協一次的時候了。
李衡陽離開了元老院最深層的地宮，一旁另一位李家族老問道：
“家主？”
“去找‘他’。”
“誰？不...這怎麼可能？他是真的有可能成為‘人王’，一旦他...”
“我知道你的心情。”
“但秩序在瓦解，世界在重構，損失一點東西根本沒什麼...”
這個時候，不能怕損失。
更不能執著於蠅頭小利...
一些家族想要來爭奪、瓜分人王殿，拘泥於小利小惠，終究上不得台麵。
既然原本的秩序維係不下去了...
既然有些人忍不住了。
那就需要一場橫掃一切的勝利，來告訴所有人。
秩序會掌握在新的“勝利者”手中。
李衡陽隻身前往魔窟。
“談談條件吧？”
......
蘇羽跟隨韓家再次來到塵封魔窟。
這個...
曾經給他，給雪瑤、沐顏帶來了無法忘卻的傷痛的地方。
物是人非。
當初的他幾乎陷入絕望。
而如今...
蘇羽要來征服這片大地。
“會有好結果的。”
在禦獸空間裡的夢雪瑤輕聲安慰他。
是啊，一定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