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選婿(1 / 1)

她是當我們餘家沒人了。”

薑隱提裙入門,裙裾掃過門檻,落腳便看到一片茶盞碎片,抬頭見丫鬟正屏息斂目地收拾著殘局。

“這是誰惹的咱們祖母動怒啊,我罰他晚上吃糠咽菜。”薑隱笑著,接過丫頭新沏的茶,放在崔太夫人手邊。

崔太夫人聽了她的話,忍不住笑出了聲,隨即嗔怒地瞪了她一眼。

餘佑安隔著矮桌,撩袍在羅漢榻的另一側坐了下來,眉梢微挑,一副看戲的模樣。

秦嬤嬤覷著太夫人的臉色,說出了事情的緣由來:“還不是太尉家的胡夫人,不知道是拐了幾個彎的親戚,居然要來說予四姑娘為夫。”

話音剛落,餘佑瑤便帶著哭腔嚷道:“我才不嫁。”

“自然不嫁。”崔太夫人的怒火又上來了,枯瘦的手拍在矮桌上,青筋暴起,薑隱忙將茶盞往邊上挪了挪。

“她當我們餘家嫡女是街邊的白菜?隨便找了個破落戶就敢來說媒,自家兒子還沒著落,還操心旁人家的。”

老太太越說越氣,將矮桌拍得啪啪作響。

薑隱握住她的手,蔥白的指尖落在她的掌心揉著:“祖母仔細手疼,消消氣。”

餘佑安見狀,伸手悄悄地扯了扯薑隱繡著纏枝蓮紋的琵琶袖,她垂眸就看到他衝自己使眼色。

她就知道他的銀子不是那麼好拿的。

“祖母莫惱,她兒子姻緣不順,心裡定然不痛快,恨不得旁人都沒個好的,才挖空心思要給人添堵。您何必與這種人計較,沒得壞了自己的好心情,倒讓她如了願。”

替她揉完手,薑隱又替她順著胸口,生怕崔太夫人又將自己氣得暈過去。

“正是這個理。”秦嬤嬤插進話來,解釋道:“其實去年胡夫人便請了人來,為他家兒子求娶四姑娘。”

薑隱挑眉,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一樁事兒,忍不住看向餘佑瑤。

秀眉如遠山,水盈盈的杏眸似汪深潭般勾得人挪不開眼,紅唇皓齒,膚若潤玉,如此一位佳人,也怪不得人家來求娶,

“隻是他家公子遊手好閒,不是逛青樓吃花酒,就是長街打馬,為難百姓,聲名狼藉,是市井皆知,太夫人自然不能將姑娘嫁給這種人,當場就拒了。”

秦嬤嬤歎了口氣,無奈地搖搖頭:

“偏生胡夫人不自知,三番兩次地尋人來提親,太夫人實在沒法子了,便說四姑娘必得嫁才學兼優,有勇有謀,有官職在身的人。”

薑隱一聽這話,笑了。

雖說餘佑瑤確實該配這樣的人物,但胡夫人家的偏是個不成器的,這不是明晃晃的打人臉嘛。

說到此處,秦嬤嬤手一攤:“他家兒子一項都不沾,胡夫人沒了臉麵,約莫就這樣記恨上了,今日才來惡心太夫人。”

薑隱憋住笑,歎息一聲,端起茶盞送到崔太夫人跟前,待她接了,才轉頭對秦嬤嬤說道:

“祖母就是太講情麵了,若是換作我在場,就直接將人打出去了,祖母都將人選的條件同她說得那般清楚,她還來惡心人,豈不是存心來討打?”

話音方落,就有人沒憋住笑出了聲,她扭頭看去,正好瞧見餘佑安極力壓製的嘴角。

她不高興了,瞪了他一眼:“侯爺笑什麼,難道我說得不對嗎。”話鋒一轉,將矛頭對準了他:“說來說去,這事兒都怪侯爺不好。”

崔太夫人好奇地看著她,靜待下文。

“怎麼又是我的錯了?”餘佑安猝不及防被卷入戰局,手中茶盞險些潑了出去。

薑隱蓮步一轉,踱至餘佑瑤身側,抬手搭上她的肩頭,神奇的是,她居然沒人躲開。

“四妹妹早到了議親的年紀,既有了擇婿的標準,侯爺在朝中怎就沒有幫著尋一尋,那些年輕剛入仕途的,或是家中有勤勉子弟的,侯爺用心,總能挑出一兩個來。”

崔太夫人聞言,眼神一亮,猶如醍醐灌頂,她急不可待地放下茶盞,側身看著餘佑安。

“安哥兒,隱娘說得在理,你身為兄長,怎就沒為自家妹妹尋個好夫婿呢?”

餘佑安被問得啞口無言。

他一個大男人,哪會想到這些,但真要論起來,確實是他這個兄長不夠上心,雙親不在了,祖母又年邁,可不得他出力了。

“話雖如此,但我也不好逮著人就問可有婚配,要不要與我家妹妹相看啊。”他無奈道。

薑隱瞧他一臉為難相,心裡就忍不住笑,誰讓他方才笑話她的,那就彆怪她挖坑了。

崔太夫人為了孫女的婚事急起來,什麼法子都想試一試,聽得他這麼說,立馬挺起腰板要繼續說教。

薑隱怕當真惹惱了他,忙插進話去:“侯爺尋到人品相貌都配得上四妹妹的,隻要回來告訴我們,我們自然有法子打聽這些。”

崔太夫人聽了一拍掌,開心起來:“就是,隱娘說得不錯,你明天上朝就將宣政殿裡的年輕人都給我瞧一遍,回來交差。”

她又看向薑隱:“隱娘,打聽人的事兒可就交給你了。說來自打你嫁過來後,你也沒什麼機會在各世家夫人跟前露臉,不如趁著近來天氣好,我們辦個賞花宴如何?”

原聽著崔太夫人說將打聽的事兒交給她,還覺得沒什麼難的,可後來半句的事兒,卻著實讓她為難了。

隻是崔太夫人拍了板,也容不得她拒絕,畢竟也說了,想借此機會,將她正正經經地介紹給眾夫人認識,這樣也算是侯府認下了她。

她沒有道理拒絕,便接下了操辦賞花宴的重擔。

之後幾日,薑隱忙得沒有閒暇管彆的事情,每天都忙著選擇合適的盆景花卉,布置賞花場地,以及飯食糕點茶飲都要一樣樣精心準備。

總之,她是一天到晚忙得轉不停。

“少夫人呢?”

她正在偏廳畫著花卉擺放的布局,聽得外頭傳來餘佑安的聲音,抬頭時,已看到他的靴鞋邁進門來。

“侯爺有何貴乾?”她隻看了他一眼,繼續畫著。

他負手走到書案前,先是看了眼她畫的草圖:“你這是要將我的園子重新修整不成?”

“放心,不會傷了侯爺您園子裡的花花草草的。”她說著,再次抬頭,“侯爺到底過來做什麼。”

他將藏在背後的兩幅卷軸拿了出來,放在了她的畫上,手輕搭在上頭,玉扳指被映襯得很是和潤。

她不解地挑眉。

“朝中的年輕郎君確實不少,但要家世相貌人品樣樣上乘的,確實不多,這兩人是我觀察了好幾日,才勉強能入眼。”

餘佑安慢慢地在屋子裡踱步,將兩人的情形說了說,倒是為她省了不少力。

薑隱看著兩人的相像,瞧著都是相貌俊俏的,但是否如此,到時發了帖子邀來一看便是。

“餘下的事,便交給你了。”他像是卸下了重擔,長鬆了口氣。

她點頭,正要開口,芳雲從外頭進來,看到餘佑安時,愣在了門口,翠兒跟在她後邊,一頭撞在了她身上。

餘佑安見狀,清了清嗓子:“我先走了,你且忙吧。”

待餘佑安走了,芳雲她們還站在門口,相互歪著頭不知道在嘀咕什麼。

薑隱看著扭捏的兩人,先開了口:“怎麼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