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和她們分開後,季予安臉上的笑容淡了淡:“其實你不用對她們和顏悅色,你是外公最重要的客人,她們對你不禮貌,你可以直接懟回去,或者讓管家把她們趕出去。”
薑粥粥不在意地笑笑:“今天是外公的壽宴,大家開開心心的就好。”
走廊上的光影交織,她的五官在明暗交替中變換。
長裙的裙擺隨著她走路的動作蕩漾開,無論遇到什麼事,她似乎總是一笑而過。
“而且我沒有生氣……”
她明亮的眼眸有一瞬間的暗淡,但轉眼又恢複亮晶晶的模樣。
“在直播的時候,我遇到太多形形色色的人,有些人說得更加難聽,但還有很多人黑著黑著就變成我的粉絲了。”
“和那些人相比,她們簡直就像是優質的潛在客戶,而且我不需要向她們解釋和證明什麼,如果她們實在對我好奇,有什麼能比親眼去看更加真實。”
季予安垂眸看著她的臉,低聲說道:“粥粥,你太善良了,太善良的人很容易被欺負。”
薑粥粥眉高高挑起,為自己反駁道:“我才不善良,我等著她們來我直播間,狠狠掏空她們的錢包呢!”
季予安被她逗笑:“嗯,那很壞了。”
兩人走著,自然而然地引起一部分目光的注視。
尤其看向季予安的眼神,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探究。
豪門秘事多,季老爺子的這個外孫,當初可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,隻是聽說出生並不怎麼光彩。
薑粥粥自然也察覺到這些目光裡透著若有若無的深意,但看向季予安時,他的神色平淡,仿佛習以為常。
穿過走廊,四周逐漸安靜下來。
偏僻處,有猩紅的光閃爍。
大概是幾個公子哥不喜歡宴會廳的氣氛,躲在這裡抽煙聊天。
在看到季予安和薑粥粥時,幾人的談笑時頓時止住,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。
季予安眉頭皺了皺,眼神流露出一絲煩躁。
想帶著薑粥粥趕緊離開,但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已經擋住他們的去路。
“嗬,這不是季小野種嗎?”
“早就聽說你從外麵養病回來,看這模樣,想必已經痊愈了吧!”
“回來了也不找我們聚聚,看來是真不把我們當兄弟。”
“怎麼表情這麼凶?誰讓我們季小野種不開心了嗎?”
幾個男人說的話,一個比一個刺耳。
尤其在提到“野種”這兩個字時,季予安的臉色煞白。
倏地,纖細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麵前。
“你們嘴巴這麼臭,是在來的路上舔了一口化糞車嗎?”
“人在越缺什麼的時候就反複提什麼,你們張嘴小雜種閉嘴小雜種,是因為你們就是小雜種嗎?”
“還有眼睛是個好東西,既然看出來他不待見你們,還厚著臉皮湊過來,上趕著犯賤?”
看著她張張合合的小嘴,幾個被罵的男人有一瞬間的呆滯。
長得這麼漂亮,怎麼嘴巴那麼臟?
連季予安也眼神劃過迷茫,沒想到粥粥在罵人時,比誇人還要麻溜。
被罵的一個男人惱羞成怒:“季家的外孫又怎樣,他本來就是雜種,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,親爹都不承認的賤玩意兒。”
薑粥粥背對著季予安,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但在男人揭穿他的身世時,她明顯感受到身後的他呼吸粗重。
這種敵意,她曾經也有經曆。
她的父母本是正常離婚,但同村的人嚼舌根子,說她的媽媽跟著有錢男人跑了。
爸爸之所以把她丟在家裡不管她,是因為她是偷情生下的孩子。
在農村,離婚似乎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。
她的爸媽不在農村老家,於是她被迫承受著所有的流言蜚語。
他們不需要知道真相,隻需要隨便編排些流言蜚語,來發泄著莫名的敵意,和網上的鍵盤俠如出一轍。
而小孩子們的分辨能力本來就差,對大人的話信以為真,所以對她並不是很待見。
薑粥粥會說臟話的,在那種環境長大的小孩子,怎麼可能不凶一點。
隻是人家都有父母保護,她沒有。
漸漸的也學會了忍氣吞聲,把一切不好的吞咽在肚子裡,獨自消耗。
她一直以為葉子和自己的身世很相似,隻是沒想到,他的身世更加複雜一層。
但哪又怎樣!
薑粥粥直視著麵前的男人,突然問道:“你是世界首富的兒子嗎?”
男人被她問愣了,老老實實回答:“不是。”
薑粥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,柔柔的嗓音輕飄飄的,卻格外紮心:“是啊!你不是世界首富的兒子,因為你選擇不了自己的出身,這是誰都明白的一個道理,但是你卻學不會用這個道理尊重彆人。”
畢竟是季老爺子的壽宴,幾人被懟了一通後,雖然惱羞成怒,但也不敢惹事,隻能憤怒離開。
見他們走了,薑粥粥繃緊的身體終於鬆下來。
像極了炸毛的小貓,在張牙舞爪趕走敵人後,可以短暫鬆懈。
突然,一雙手環住她的腰,她被季予安抱在了懷裡。
“粥粥,謝謝你。”
頭頂上方的聲音透著一絲沙啞,薑粥粥微微抬眸,看著他的眼眶有幾分泛紅,於是就由他抱著了。
如果當時有人站出來幫她,她也會想抱抱對方。
而在另一個不起眼的角落,藺晨目睹著一切。
在得知葉子就是季予安時,他就對這個黑蓮花非常不待見。
來到季老爺子的壽宴,他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尋找粥粥的身影,以防這黑蓮花對粥粥伸出毒手。
結果,還真給他提前一步。
粥粥也不想想,這是季家的地盤,誰踏馬不長眼敢去找季予安的晦氣。
有時候,藺晨的智商出奇的高。
他沒有上前,而是朝著那幾個離開的男人走去,他要在粥粥麵前撕開這株黑蓮花的真麵目,讓他有多遠滾多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