彆看當時我已經認識了豐自橫這樣的猛人,但相比以前,我的畏強心理不但沒有減弱,反而變得更嚴重了。
因為人越是見識到世界的廣大,就會越發意識到自己的渺小。
更何況,我不過也隻認識一個豐自橫而已,誰能保證,郝建民手裡沒有比他更猛的人脈?
哎!
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!
我咬了咬牙,直接按下了接聽鍵。
“喂!”
“喂,你好,你是小沈吧?”
我瞬間愣住了。
電話那頭,說話的竟不是郝建民,是個女人,而且聲音還挺好聽的,給人一種,一聽就是個美女的感覺……
“您是?”
對方語氣很隨和:“你好,我是郝潤的母親,請問你現在講話方便麼?”
“……”
郝潤母親?
一時搞不清楚狀況,我下意識就說方便,完後電話那頭便平靜的說了句:
“小沈,你看見東西的事,我知道了。”
聽清這話的一刻,我渾身都是一顫。
終究還是沒躲過去。
看來是郝潤沒頂住,露餡兒了……
不知道是巧合,還是對方能洞徹人的心思,我剛想到這茬,電話那頭便道:“你彆誤會,不是郝潤說的,我能知道,是因為辦公室裡裝了監控。”
我瞬間恍然大悟。
當年不像現在,到處都是監控。
以至於那時大部分人對監控的防範心理,他就不是強不強的問題,是完全沒有,因為現實中並不經常碰到,所以壓根就意識不到。
這塊石頭一落地,我反而沒有接電話前那麼恐懼了,我想了想,深吸口氣說:“阿姨,我知道多說無益,但這事我真沒跟任何人說過,具體想咋辦,你們衝我一個人來就行了!”
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。
十幾秒後,我先是聽見倒茶的聲音,接著自稱郝潤母親的女人吹了吹,輕啜了一口後,才十分平靜的說:“我找你,的確和那東西有關,但並不是要對付你,我這麼說,你信麼?”
和那東西有關,卻還不是要對付我?
我笑了笑,說我不信。
但僅僅一分鐘後,我就笑不出來了,我整個人都淩亂了。
郝潤母親跟我說,因為那件東西,郝建民出事兒了,被按住了,現在人家要她拿東西去贖人,她這邊雖然也做了準備,但對方實力太強,所以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度過這次危機。
事發倉猝,她身邊目前沒有能夠信任的人,靠譜的援手,短時間內又聯係不上,於是她想到了我。
她希望我能幫個忙,把郝潤帶走,然後找地方藏起來……
“小沈,就像你說的,多說無益,你要是不信我,我就是說再多也沒有用,但我真的……真的是沒辦法了才聯係的你,我希望你能信我一次,來一趟,行麼?”
“我……”
我舉著電話,一時無言以對。
其實從情感上,我已經信了,可在理智上,我是真的不敢信。
同樣的道理,既然我都不敢用郝潤的人性,賭我們的命,那人家憑什麼用一家子的命,來賭我的人性?
然而她並沒有給我考慮的機會。
“小沈,我知道你肯定還在山東,我時間不多了,希望下午三點之前,我能見到你。”
話一講完,她直接掛斷了,完後一條信息便發了進來:淄川賓館,207。
等我再打過去的時候,關機。
還是年輕的過,玩套路哪玩的對方?人家什麼長槍短炮沒見過,要拿捏我這麼個小蝦米,簡直太容易了。
因此沒糾結多久,我便做出了決定。
賭一把!
輸了就輸自己的命!
……
一個半小時後,淄川賓館207。
萬幸,我賭對了。
房間裡,除了郝潤娘倆沒彆人。
但這也是不幸,因為這就代表,郝潤家裡的確碰上了大麻煩,麻煩到,她甚至都已經掛彩了。
我進屋時,就見郝潤頭上圍著紗布,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。
“阿姨?郝潤她……”
“撞了一下,沒什麼大礙。”
郝潤母親淡淡道,她臉色很蒼白,不過即便如此,卻依然遮蓋不住她姣好的容顏。
而且她很年輕,看著也就是三十五六。
那這豈不是說,她十七八歲就生了郝潤?
我感覺這有點不可能,琢磨著應該是她保養的好,實際年齡,肯定在四十歲往上。
確定沒什麼危險,我立即掏出電話道:“豐爺,沒事兒,麻煩您等我一會。”
“嘟——”
豐自橫一聲沒坑,直接把電話掛了。
留意到郝潤母親的目光,我不好意思道:“阿姨,我這也是人之常情嘛,是吧,哈哈……”
“沒關係。”
她笑著說:“謹慎不是壞事兒,不然我也不放心把郝潤托付給你。”
我點點頭,問她對方是什麼人。
但她卻搖了搖頭說:“如果這次過不去,我不希望郝潤活在仇恨中。”
我想了一下,才明白她啥意思。
她不告訴我,是因為她擔心她和郝建民出了事兒,我將對方的身份告訴郝潤,導致郝潤想方設法的去報仇。
其實活不活在仇恨中不重要。
活著才重要。
他們都對付不了的人,郝潤一個小姑娘,又能怎麼樣呢?
飛蛾撲火,不過是讓火燒的更旺而已。
我轉了轉眼珠,又問:“阿姨,那您和郝老板……”
“不錯。”她點頭:“你很聰明,猜對了,咱們是同行,不過打從郝潤出生後,我們就不乾了。”
“哦哦,這樣啊。”
我乾笑著點了點頭,心說你真是抬舉我了,我隻猜到郝建民是,沒猜到你居然也是。
氣氛一時間顯得有點尷尬。
郝潤母親忽然道:“說說你吧。”
她坐到床上,並示意我也坐下:“現在時間還有,你要願意,給我說說你的事兒唄,十幾年不下墓了,其實我挺懷念那段日子的。”
我想了想,也沒拒絕,便將這段時間的經曆跟她講了起來。
這沒啥不能說的。
因為跟她們手裡那個大殺器比起來,我們這就是小打小鬨。
都不說明代親王陵,就說定陵。
金絲翼善冠和四羊方尊雖然同屬一級國寶,但真要是比出手價,那絕對天差地彆。
當然具體位置沒有說,這是規矩。
然而沒想到的是,聽著聽著,郝潤母親的眉頭就逐漸皺了起來。
直至聽到我說周伶出事,我們找人破局之後,她忽然打斷道:“不對!”
“小沈,你們這事兒不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