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說,到底是老派把頭。
見過大風大浪,麵對價值少說一兩千的金銀財寶,卻依然能保持鎮定。
儘管他已經上了我的黑名單,但在那一刻,我心裡是佩服他的。
於是我立即收攏心神,暗暗告誡自己:以後無論什麼時候,都必須保持鎮定和冷靜。
小平頭一步跳到了棺床上。
而後他提起撬棍,對準縫隙使勁戳了戳,發現僅僅戳破了一點漆麵。
“乾不進去啊把頭,這木頭又沉又硬,要不咱上電鋸吧,咱不是準備了油鋸麼?”
“不行!”
馮抄手十分堅決道:“井字槨裡頭一般都會有內廂,然後才是棺材,直接上油鋸不保險,爬上去,爬上去順著蓋板邊縫鑿,蓋板肯定比立麵軟,應該能撬動!”
這時長海叔拍了拍我道:“川子,彆老讓曉亮一個人打頭陣,你也上去幫忙!”
我點點頭,踩著棱角處凸出來的椽頭,很快就爬到了頂端。
和立麵相比,蓋板上的彩繪內容略顯不同,出現了人物。
比較雜。
有長著翅膀的羽人、覆蓋鱗片的魚人,還有人身獸頭的獸人……總之都不是正常人,風格十分詭異,看來有點頭皮發麻。
小平頭也上到頂端後,長海叔將撬棍遞了上來,我倆一左一右,對準邊縫同時開鑿。
吭!吭!吭!
一時間,木屑飛迸,空曠漆黑的墓室中,隻剩下沉悶的鑿擊聲。
小平頭力氣比我大,大概懟了六七下之後,撬棍突然通了進去!
噗呲——
這貨就知道猛懟,根本不仔細看著!
我一聽見水聲,腦子裡瞬間想到如果猛抽出來會是什麼畫麵,於是我連忙說:“彆拔出來!”
結果還是晚了。
小平頭抽出撬棍的刹那,伴著一股濃烈刺鼻的腥臭味,一道黑紅色的棺液便噴在的他頭上!
“臥槽!”
他嚇了一跳,身子不自覺往後一仰,直接摔了下去!
“曉亮!”馮抄手緊張的大喊。
得虧長海叔眼疾手快,飛身過去一把從下邊接住了他,否則這下小平頭不死也得摔半殘!
咕嚕——
腥臭刺鼻的棺液持續往外湧,瞬間淋的他倆滿身都是!
而且由於密閉性被破壞,轉瞬間,蓋板四周縫隙都滲出了大量液體!
這場麵相當嚇人!
就好像木槨流血了一樣!
“是棺液!”
馮抄手臉色一白:“趕緊跑!”
這老比登!
他媽的他隻管下邊,不管上邊,拽著小平頭就往外跑!
“川子,快跳下來!”長海叔邊跑邊回頭大叫。
這時候除了我腳下的椽頭,木槨立麵和棺床周圍幾乎全都是棺液!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!
好在我一抬頭,忽然看見了棺床前方的石雕桌案!
於是我一扶頭燈,照準桌案一咬牙。猛地蹦了出去!
吭哧!
得虧了手裡這根撬棍!
觸及石桌的瞬間卸去了不少力,使我不至於刹不住車,一頭栽向地麵。
我再一用力,又是一蹦老遠,完後一溜煙就跑到了入口。
反而比他們三個先到!
小平頭跑過來後還不忘驚訝:“臥槽!沈平川你特麼飛過來的啊!”
我冷著臉沒說話,而是用餘光觀察長海叔。
我心說你睜開眼睛看看吧,你去救他徒弟,可他呢?管你了麼?管我了麼?
什麼收徒弟拜師傅?都特麼扯淡畫大餅!
關鍵時刻,還不是自己顧自己?!
想到這,我不自覺的又想起了周伶。
我想如果是伶姐,她一定不會不管我的,至少她也會像長海叔一樣,回過頭大喊一句。
不對!
周伶神機妙算,絕對能在動手前就預料到棺液的狀況,所以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!
不料就在我期待著,他能覺悟過來的時候,小平頭忽然唉吆叫了一聲。
我側頭一看,就見他呲牙咧嘴的,表情十分猙獰。
“臥槽!”
“好疼!”
小平頭臉皮肉眼可見的紅了!他抬手要摸,可剛一碰見,就像針紮了一樣,大叫著把手甩開了!
“嘶——”
“哎呦我艸!”
這邊長海叔也是忽然一聲怪叫,身子猛地扭曲起來。
“川子!快看看我後背上有啥!”
沒等我看,他疼得直接就把衣服給脫了下來。
我當場嚇了一跳。
就見長海叔後背上,好多地方都出現了大片的紅斑,就跟胎記一樣!
“是棺液!”
馮抄手瞳孔一縮:“棺液有毒!”
“啊?”
小平頭神色驚恐,一邊呲牙咧嘴的抖摟著一邊大叫:“把頭!那咋辦?我是不是要死了啊!”
“彆急,挺住!”
馮抄手立刻將背包取下來,掏出了一個八寶粥罐子。
罐口用塑料袋蒙著,並用皮筋纏了很多圈。
他扯開封口,從裡頭摳出一種類似果凍的膏狀物抹到小平頭臉上問:“管用不?”
“嘶!啊……臥槽!好像有用!”
一聽這話我眼疾手快,上去一把就給奪過來了,完後直接倒出不少抹到了長海叔背上!
“臥槽!你給我留點啊!”
“叫喚啥?這特麼還多著!”
……
大概十五分鐘後,他倆的症狀消失了,不過皮膚上的紅斑還沒有消退,這導致小平頭看起來像個花臉貓一樣。
至於我搶罐子的事兒,馮抄手沒說啥。
當時我都想好了,他要說我我就罵他,然後小平頭肯定罵我,雙方就得打起來,然後我直接把這老登扔棺液裡去,疼死他!
這時小平頭問:“把頭,棺液裡是啥東西啊?咋這麼疼?不會有彆的事兒吧?”
馮抄手搖頭道:“不會,棺液致命的情況一般都是水銀,是把人熏死的,你們倆剛剛感覺到疼,我估計應該是棺液裡有類似辣椒堿一類的東西,其實就是不抹藥,等棺液的藥勁過去,自然也就不疼了。”
“馮爺,那這怎麼搞?”長海叔指了指井槨:“這東西碰不得,怎麼下手啊?”
馮抄手想了想,嘴裡頭蹦出來倆字:電鑽!
他的意思是,棺液有毒,而且木槨內肯定還有大量棺液,所以先用電鑽打眼放出來,然後在用火燒一下,甭管什麼有毒物質,一把火燒光,基本上應該就沒問題了。
聽他這麼一說,我不自覺皺起眉頭,想起了壁畫裡的那個新娘,總感覺這麼乾有點不好……
但就在我琢磨這事兒的時候,耳邊忽然又聽到了一聲異響。
我立即抬頭看向漆黑的通道。
這次很清晰,似乎是有什麼東西,正在一點點的崩裂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