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驚夢(1 / 1)

倒鬥 平川 1218 字 4天前

跟長海叔他倆聊完後,天色已經大亮。

我琢磨著是不是該打個電話聯係一下郝潤,可掏出手機一看,都鼓包了,估計肯定報廢了。

轉念一想,我覺得還是先算了。

人總得成長,比起關懷,郝潤現在更需要的是振作和堅強,而這種事兒,隻能靠她自己。

當時廟鎮沒有賣手機的地方,想買隻能去青州市區,我將這事兒囑咐給了建新哥。

沒辦法,困得都已經打晃了。

整整兩天三夜沒合眼,無論精神還是體力,早都到了極限,能堅持到現在,完全是在咬牙硬扛,所以當緊繃的狀態鬆弛下來後,我連山穀外頭都懶得去了,直接就鑽進板房裡呼呼大睡。

但不知道是昨夜下墓的經曆太過驚悚,還是板房裡麵,那兩個西北來的倒黴鬼陰魂不散,我做了個很混亂、又很嚇人的夢。

一開始,我夢見自己睡醒了,板房裡很黑,一個人都沒有,我推開門想找找人,卻發現山穀裡下雪了。

飄飄的大雪,白茫茫一片。

正疑惑時,一陣喧鬨傳進耳朵。

我側頭一看,就見山穀深處圍著好些人,具體乾啥看不真亮,但敲鑼打鼓的,動靜很大,我跑過去想看熱鬨,卻被幾個高大壯實的身影擋住了視線,他們肩並著肩,擋的溜嚴兒。

越是看不見,我便越發迫切的想看。

於是我一邊蹦躂,一邊使勁伸長脖子朝裡頭張望,結果一不小心,撞到了眼前的大高個。

“哎,對不起……嘶!!”

這人忽地轉身!

他臉色白的像張紙,胸口處、眼睛裡、胳膊上……好多地方都紮著明晃晃的鐵簽子,鐵簽插進皮肉的位置,鮮血滋滋地竄出來,瞬間就將雪地染得腥紅一片!

而他一轉身,其他幾人也跟著轉過身來!

是他們!

是西北那群亡命徒!

他們一個個麵色慘白,身上或一根或多根,都紮著鐵簽子,看著恐怖極了!

“嘿嘿~”

黑漢子捂著脖子,他一邊笑,嘴裡一邊往外嚷著血沫子,含混不清的問:“小子,這麼快就來啦?”

夢裡我嚇的媽呀一聲,掉頭便跑!

不料沒跑出幾步,被什麼東西絆倒了,我回頭一看,發現居然是黃波!他腦門上有個黑洞,正趴在雪地裡不斷地摸索著。

見到我,他目光一呆,而後便憨憨的說:“是小平川啊,快幫幫忙,幫我找找東西。”

“什……什麼東西?”

“腦子啊?”他一低頭,指了指腦袋。

我定睛一看,就見他後腦上破了好大一個窟窿!

一些灰白色、果凍一樣的東西,從破洞邊緣流出來,稀稀拉拉的落到雪地裡,然後就不見了。

“小平川,你怎麼不幫我找啊?”

“你不幫我……那就把你的給我吧!”他表情忽然變得凶惡,猛地朝我撲了過來!

“我艸!”

我一腳踹翻他,連滾帶爬的跑向板房!

“給我!給我!”

“把你的給我!”黃波追著我,邊追邊喊,六個西北的亡命徒也開始追我!

夢裡我拚命地跑,拚命地跑,心中篤定板房就是最安全的地方!

砰——

終於,在即將被追上的前一秒,我衝進了板房,死死的撞上了門。

“咦……?”

驚魂未定。

眼前的場景卻一下子變了!

我忽然發現,自己竟不在板房中,而是到了一處陌生的房間裡!

光線很暗。

朱紅的桌布上,一對花燭光影搖曳。

我靠座在角落裡,視線所及之內的牆壁、妝台、屏風、雕花架床……統統都是一副絳紅色調,怎麼看都像是座古代新房……

恰在此時,一陣陰風吹過,燭光俱滅,周遭色調登時變得詭異黑紅!

且在低吟的風聲中,更似有女子的呢喃淺語。

我強忍著恐懼抬頭看去,就見架床中央,果真端坐著一個身穿吉服,頭遮喜帕的古代新娘!

“這是……”

忽然!我似乎意識到了她的身份!

而也就在我想到這點的刹那,眼前場景再度一變!

沒有新房,也沒有新娘。

有的隻是大塊朱漆木楞圍成的一方深井,以及一座厚重朱紅的雕花木棺!

“官人~”

一聲淒神寒骨的呼喚驟然傳來!

似在棺材裡,又似在木槨外,又似乎,是直接出現在人的腦子裡!

一聲接著一聲,如泣如訴,淒婉哀怨……

“官人~進來呀~”

“不進來~這嫁妝~你怎麼拿啊~”

“啊!”

我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!

夢魘褪去,燈光昏黃的板房,一點點占滿了我的視線……

“臥槽川子!你叫喚啥?嚇我一跳!”

側頭一看,就見建新被驚得繃直了身子,正瞪著眼睛朝我看來。

“咋了?做噩夢了?”

我擺擺手,不想說話,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。

同時我哆哆嗦嗦的安慰自己:“做夢了、做夢了…這就是個夢,日有所思、夜有所夢……”

“那新娘是少數民族,不應該說什麼‘官人’……”

“對!真要是有點邪的歪的,她應該說方言,那我指定聽不懂……”

這夢太嚇人了。

好半天過去後,各種恐怖的畫麵,似乎還擠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
直到胸腹間傳來強烈的饑餓感,我才敢徹底相信,我是真的醒了。

“有吃的麼?”

“給你留了餃子,”建新取過一個飯盆,順手打開蓋子看了看便道:“有點涼了,等著我到點開水給你燙燙!”

“不用!”

我接過飯盆,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。

噩夢的餘韻逐漸被飽腹感驅散,連帶著腦子也清醒了一些,我這才注意到屋外漆黑一片,周圍也沒見有其他人,於是我問:“他們呢?”

“葛門那倆在樹林睡覺,二叔三叔在穀口放風,其餘的人都在墓裡!”

“墓裡?”

我一愣:“不是後天才下墓麼?難不成……我睡了兩天?”

“沒有啊,”他指了指牆邊:“二層的東西得撈出來啊,另外還有棺槨,棺槨你們昨晚不是沒掏麼?”

我點點頭,朝牆邊望去,就見五六個麻袋堆在哪裡,看不出來裡頭裝的是啥,但水漬滲了出來,地上浸濕了一大片。

“哎對了!”

這時建新從兜裡摸出一部嶄新的5110,而後湊近過來遞給我,一臉猥瑣的說:“今天下午郝建民她閨女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,我說川子,你倆咋回事兒啊?”

我接過手機一看,都快十點了。

而後打開通話記錄,就見足有六個未接,不過最上邊,卻還有一個一分鐘的接通記錄。

我正想問建新是不是他接的,但就這時,桌上手台紅燈一亮,裡頭傳來周伶的聲音:“建新,平川醒了沒有?”

“建新建新!聽到回話!”

沒等我們將手台拿過來,周伶卻又問了一遍,聽起來,似乎顯得有些急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