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伶全須全尾的活著,馮抄手被那個背簍男嚇唬住了,長海叔他倆也沒事兒了,這讓我心情瞬間好了不少,溜溜達達便回了山穀。
此時天色已經放亮,山穀裡不算黑了。
聽到建新大呼小叫,我連忙伸著脖子望去,就見除了長海叔他倆是在朝穀口這邊張望,其餘的人,全都圍在背簍男周圍。
當時他光著膀子,坐在一塊石頭上,身前有三隻顏色橙紅、毛茸茸的動物。
等走到近處,我發現那三隻動物瞅著有點像水貂,但比水貂要大一些,當時它們正豎起身子、舉著前爪,看上去似乎是在吃什麼東西。
“川子,”長海叔問道:“她……她啥意思?”
“叔,沒事兒了,咱去……”
我正打算叫他倆到旁邊詳細說一下,但建新哥一見我回來,立刻竄過來拉住我的胳膊道:“川子川子!快過來看看!這大叔養那玩意可牛逼了!居然還能幫他上藥!”
不看不知道,一看嚇一跳。
背簍男左胸、肚皮還有左臂上,竟觸目驚心的掛著六七處刀傷!
傷口很深,看起來大概有幾天了,手臂上較小的兩處,已經結了層薄薄的血痂。
也不怪建新驚訝。
那三隻動物確實非常奇特。
背簍男腳底下放著幾包打開的草藥,我隻認出其中一樣是田七,其他幾種不認識。
而三隻貂獸會用兩隻小爪子拾起一樣草藥塞進嘴裡嚼碎,然後含住,再嚼下一樣,直到幾種草藥全部嚼完,他們便會爬到背簍男懷裡,用舌頭將嚼好的藥末敷到背簍男的傷口上。
關鍵還敷的特彆規整,不多不少,剛好將傷口覆蓋上,周圍一點藥末都不沾。
再加上混合了唾液,草藥末變得很黏,風一吹,幾秒鐘就凝固了。
這直把我看的目瞪口呆,好半天才回過神來。
“不是?”
我琢磨了一下,指著貂獸結結巴巴的問:“這……這難道……難道不怕感染狂犬病毒麼?”
啪——
後腦勺被拍了一巴掌,是周伶回來了。
“彆胡說八道,阿火叔這三隻變異鬆貂是吃草藥長大的,哪有什麼病毒!”
“嘿嘿~”
忽然,背簍男陰惻惻一笑:“也不算胡說八道,狂犬病毒雖然沒有,但貂毒還是有的,怎麼樣小夥子,要不要試試?”
“哦,那倒不用,您還是自己……臥槽?!”
“它們要乾什麼!”
不知怎的,背簍男問完要不要試試後,三隻鬆貂一改溫順靈智的模樣,立即呲著尖牙,緩步朝我逼近過來!
彆看它們個頭不大,但發起威來,卻顯得相當凶狠,嚇得我都不敢動彈了。
我有預感,如果我動作幅度稍微一大,它們馬上就會撲上來咬我。
“呼~”
就這時,背簍男嘴巴一動,淺淺吹了聲口哨,三隻貂獸又瞬間恢複溫順,鑽進他懷裡。
“嗬嗬,小夥子,我這崽崽可聽得懂人話,你最好不要當著它們亂講……”
我點點頭,沒言語。
實際上我壓根不信!
什麼他媽聽得懂人話?
開玩笑,絕對是他暗中給什麼信號了!
不過話雖如此,我確實很好奇這人的來曆,畢竟馮抄手也算老派把頭,能把他鎮住的,絕對不是一般貨色。
於是一見周伶走開,我立即追到她屁股後頭。
“伶姐伶姐!”
我小聲問:“伶姐,之前聽馮抄手他倆說話,又濮人又僚人,又姓侯又姓刁的,他到底啥人?很厲害麼?”
“那是自然……”
周伶走到一棵樹旁,靠著樹乾坐下來說:“濮人和僚人,不過是不同時期的不同稱呼,實際上都一個意思。”
當時周伶嗓子啞,給我解釋的就比較簡單。
她告訴我這人是很原始的濮族人,他們世代隱居在西南的大山之中,擅與走獸蛇蟲為伴,所以姓氏大多也是這一類原始的自然圖騰。
類似太陽、月亮、虎、鹿、蛇、岩石、流水之類的。
因此最開始馮抄手問他姓侯姓塔,其實問的是姓“猴”還是姓“獺”,因為他推測竹簍裡裝的是猴子或者水獺。
而背簍男自稱的姓刁,實際上說的是姓“貂”,不過這個族群中的貂姓又分好幾種,背簍男的全姓是“鬆貂”,所以他的名字叫做“鬆貂阿火”。
鬆貂阿火的厲害之處不在武力值上,而在於他的三隻變異鬆貂水性極好,能夠輕鬆完成很多難度極高的水下作業,而這次第三層的東西能不能掏出來,這三隻鬆貂,將要起很大的作用。
至於馮抄手為何會怕,則是因為鬆貂阿火背後的人,他完全惹不起。
實際上關於鬆貂阿火的來曆,我認為周伶說的並不準確,幾年後我去西南地區搞一個大坑時,曾和這群人有過深入交流(嘿嘿,深入都懂吧),所以我認為,對鬆貂阿火準確的稱呼,應該是“僰人”。
僰人舞猴的故事聽過沒有?
說先秦時期僰侯國人養了一群猴子,能夠穿上衣服跟著音律和節拍跳舞,帶到巴地表演後,所有巴人看了都歎為觀止。
這基本可以看做是僰人擅使走獸最早的記載。
但僰人擅長的,可不僅僅是訓猴子,但凡從窩裡掏出來的幼崽,他們幾乎都訓得出來,鬆貂自然也不在話下。
隻不過相對而言,猴子要更為普遍。
南派向來擅長掏水洞子,很多水性好的力工都會被戲稱為“水猴子”,但其實很少有人知道,在古代,盜墓行裡說的水猴子,其實就是經過訓練,能下水的猴子。
畢竟那時候沒有潛水設備,有的水洞子光遊進去,就得幾十分鐘,純靠人力是根本乾不成的。
捋順周伶所說的東西之後,我想了想又問:“伶姐,那這人背後的人,是……是誰啊?”
周伶微微一笑,嘴裡蹦出了三個字:“我舅舅!”
……
關於周伶的舅舅具體是誰,當時她並沒告訴我,隻說有機會介紹給我認識。
完後我便將長海叔和長軍叔叫到樹林裡,仔細說了一下他倆的事兒,不過花錢的事兒我沒說,因為我知道一旦我說了,他肯定會把錢給我,這就跟周伶的要求衝突了,搞不好會弄巧成拙。
聽完過後,二人都是滿臉的愧疚,長海叔更是愧疚到語無倫次。
“川子,叔這次……這次……”
我不想看他這樣,便道:“長海叔,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個很謹慎、很理智的人,按理說不該犯這種錯誤,那老登到底是怎麼忽悠你的?”
其實我根本不關心這個,我這麼問,隻是想幫他找個台階下。
長海叔支支吾吾說了一遍,就跟我想的一毛一樣,無外乎高額分成,再加上收我為徒。
但不得不說,馮抄手的條件確實誘人,因為他居然承諾要分給我們一千!
我點點頭,認真道:“長海叔,彆再信他的鬼話,這次就過去了,一定不能再犯了,不然真的會害了大家。”
長海叔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放心吧川子,叔之前是鬼迷心竅了,指定不會再犯,就按周伶說的,踏踏實實乾活,等這趟完活,咱就回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