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選一?”
撈屍大爺重複了一遍,忽的一拍大腿:“誒?可以啊小燦!你這提議不賴!”
也不知這女人姓燦還是叫燦。
聽見撈屍大爺說好,她明顯更興奮了:“你們呢?你們呢?”
“你們三個,覺得怎麼樣?”
長海叔神色一僵,喘息漸漸粗重起來。
他看看建新又看看我,有些不太敢相信的問:“真……真的麼?”
“當然!”
女人打了個指響,又道:“另外我說三選一,不是二選一,你不光能選他倆,你也可以選你自己!”
“選川子!”
建新哥想都沒想就說:“二叔!選川子!”
望著他焦急的樣子,我視線有些模糊,我知道,他是害怕長軍叔選他不選我。
啪——
女人拍了下手說:“看來你倆都同意了!”
“那你呢,你同意麼?”她轉向我,十分風騷的笑了笑:“要三個人都同意才能玩哦……”
我轉了轉眼珠,對周伶說:“伶姐,有煙不?”
“點顆煙唄?”
周伶看了我兩秒,抿嘴一笑,那笑容裡,似還帶了幾許欣慰。
她站起身走到我麵前,掏出煙替我點了一支。
我開始一口接一口的猛嘬。
就好像幾輩子沒抽過煙的煙鬼一樣,貪婪的吸食著。
直到香煙過半,我才慢悠悠吐出一口煙霧,對那女人說道:“其實你剛剛說的這個一般,我還有個更有意思的玩法。”
“更有意思的?”
她想了想,露出一絲狐疑:“什麼玩法?”
“就是…”
話一頓,我忽地露出一絲壞笑,咬牙切齒的說:“玩兒你麻痹!”
“艸xx,你傻比,以為我也傻比?”
“今天你們要他媽能說話算話,我他媽是你揍的!”
實際上,女人剛說完時,我是信的。
但當聽到她強調,是三選一不是二選一後,我就明白了。
玩遊戲,這就是個遊戲,甭管怎麼玩,都是死。
老話講殺人不過頭點地。
可你居然拿我們當猴耍,那也就彆怪我當癩蛤蟆,咬不著你,我特麼也得惡心惡心你!
說來好笑,這女人大概是沒被這麼罵過,當場就叫我給罵懵逼了,她愣在原地好幾秒,才突然氣急敗壞起來。
“你……!”
噌的一聲,她當即從懷裡掏出了刀!
我露出一絲冷笑,緩緩閉上了眼。
我心裡默念:奶奶,孫子不孝,不能給你養老送終了。
萬幸的是,決定找黑漢子他們拚命那天,我就把卡裡剩餘的錢,全給彙了回去。
八萬塊。
放在今天也許不多,但那年頭,是足夠奶奶養老的。
然而,我還是太嫩了。
我猜到了這女人的謊言,卻猜不到她的凶殘。
就在我坦然赴死的時候,噗嗤!
刀,並沒紮在我身上。
我一睜眼,卻見建新哥脖子上,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線。
緊接著,大片大片墨汁一樣的東西,從那條黑線中,洶湧的流了出來。
“哥……”
我傻眼了。
雖然早就清楚是這樣的結局,可等真正麵對時,我才知道,這畫麵,竟是如此叫人肝膽欲裂。
當時,我的世界裡,仿佛失去了聲音和顏色,變成了一部無聲的黑白電影。
我看到建新哥捂著脖子,摔倒在地上。
長海叔掙紮著、哭號著,像是在叫他的名字。
至於那個女人,則緩緩舔了下刀尖,一臉得意的看著我……
直到建新完全沒了氣息,我似才從無聲的世界中脫離出來。
“哎呀?”
忽然,女人像是想到了什麼:“該死,我割喉嚨乾嘛?死的太快了!”
話音未落,又是一聲悶響。
長海叔胸口處,突然出現了一節刀尖。
他身子一晃,低頭看了看,就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一樣。
當時我以為,長海叔是在忍著痛。
但後來我才知道,人在心臟被刺破後,感受到的並非是多麼劇烈的疼痛,而是一種尖燎的、有點涼的感覺。
過了一會,長海叔喘氣逐漸費力,眼神也開始有些空洞,但他卻忽然抬頭呼喚我:“川子……”
這一刻,什麼氣什麼恨,都沒了。
我用儘全力爬到了他身邊,握住他的手說:“叔,我在叔,你說。”
長海叔用力攥了攥我:“川子,你可記著,不用想著報仇,你鬨不過他們,你好好活……”
不知道他為啥這麼說,我猜他此時很可能已經意識模糊,就順著他的話說:“我知道,叔,我好好活。”
“不、不……建新問了,他們說沒你,這此沒有你,你能活……”
噗的一下,長海叔嗆出了好大一口血。
他斷斷續續道:“川子,我要死了,我得告訴你,我們老王家欠你們的,當年在……在K3上,是我跟我哥(建新的父親)貪心,惹了不該惹的人,你爸媽是為救……救我才……”
“川子,當時你……你媽已經有了,在莫斯科做的B超,是……是個…閨女……”
“我們老王家,欠……欠你們三……三條命,你不用想著報、報……你好好……活……好……”
聲音漸漸停了,長海叔的眼睛裡,徹底失去了神采。
我握著他的手,傻了。
也說不清楚,當時在想些什麼,總之就是傻了,完全傻了。
等我意識恢複的時候,我已經被架著回到了板房裡,撈屍大爺他們,正在將長海叔幾人,一個個扔進盜洞裡。
叫小燦的女人上來拍了怕我的臉:“你說你,我一刀送你上路多好,非要嘴臭!”
“這我就得叫你嘗嘗活埋的滋味兒了……”
說著,她回頭看向周伶:“小伶,我替你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?”
周伶表情淡然,拿出煙盒朝著我晃了晃。
“還抽根不?”
猶豫了一下,我搖搖頭說:“不了,伶姐,相識一場,你送我上路吧。”
“行。”
周伶自己點了一根,完後叼著煙走到跟前。
她薅著我的衣服,一點點將我拖到盜洞旁,猛的就是一推。
失重感瞬間將人包裹。
緊接著砰的一聲,又被散了架一樣的劇痛所取代,連帶著,腦子也開始模糊。
再之後,泥土劈裡啪啦的落了下來,我身上越來越重,很快就沒了意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