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六章 魂歸(1 / 1)

倒鬥 平川 1129 字 4天前

你們相信魂魄的存在麼?

或者說,你們相信,意識能夠獨立存在麼?

對此,我原本也是模棱兩可,但在那次之後,我信了。

而且我篤定,不是做夢。

因為做夢是會忘的,哪怕你醒來之後,記得再清楚,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,一點點變模糊。

那種經曆就不一樣了。

不僅僅是感覺上非常真實,更在於,它能像平時的經曆一樣,完整收錄到記憶中。

我覺得總有一天,這個概念,會得到一個科學的解釋。

……

醒來時,我還在盜洞裡。

身體似乎變得很輕。

奇特的是,儘管墓室裡很黑,可我沒帶頭燈卻依然能看得見。

搞不懂怎麼回事,我下意識扭過頭,頓時就被嚇了一跳。

因為我麵前還有個“我”。

不知道是不是泥土太多,擠的,“我”沒被埋住,而是軲轆到了墓裡,側躺在那,像睡著了一樣。

這時,恍惚的,我聽到了狗叫。

似乎就在盜洞上頭。

但當我想靠近了,仔細聽一聽時,卻被一種力量,輕輕的推著,朝老太監墓室中走去。

不知道怎麼回事,隻走了幾步,墓室中的樣子就變了,花崗岩石條砌築的牆壁,和大大小小的回填土堆都不見了,變成了飄飄揚揚的白霧。

我在白霧裡走著,走了挺遠,視線中驀地出現了一扇門。

而就在我飄呼的,晃悠到門旁邊時,那門“吱呀”一聲,閃開了一道縫隙,一股吸力直接將我吸了進去。

我一屁股摔在地上,卻不覺得疼。

等回頭一看,頓時懵了。

門不見了。

放眼望去,周圍全是霧氣,但不再是白色,而是變成了昏黃色,天空也同樣彌漫著昏黃色的稠雲。

看著就跟剛剛刮過沙塵暴一樣。

奇怪的是,麵對這種陌生的環境,我心裡感受到的卻不是恐懼。

而是一種酸酸的、迷茫的滋味。

有點兒想哭,但又不至於真正哭出來。

漸漸地,霧氣散開了一點,我發現周圍出現了好多路,有的寬有的窄,有的彎有的直,路上還飄落著好多掛著火星的灰,就跟誰剛剛燒紙來著。

我屁股下也坐著一條路,歪歪扭扭的,不知道通向哪裡。

一股莫名的衝動出現在我腦子裡,導致我不受控製的開始順著路往前走。

忽然……

“川子!”

我一側頭,頓時興奮,是建新!

除了他還有長海叔、長軍叔、馮抄手和小平頭。

他們排成一隊,在離我不遠的一條又寬又直的路上走著,前邊還有倆人領路。

“哥!”我大叫,朝著他們招手。

我連忙往過跑,可不知怎的,無論我怎麼走,卻似乎始終都邁不到他們那條路上。

就這時,我餘光瞟見,領頭的兩個人裡,似乎朝有一個著我勾了勾手,然後不知怎的,我一下子就飄到了幾人身邊。

不過依然沒站到路上,是在路邊。

而且建新哥他們幾人的樣子我都能看清,卻唯獨看不清領頭那倆人。

建新哥道:“臥槽!不對啊!傳差兒的跟我說沒你啊,你咋跑這來了?”

“嘿嘿!”

小平頭一笑:“那要不一塊堆兒走得了!”

“走你大爺!”

建新翻手就給了他一個大比鬥。

長海叔臉色不好:“川子,你咋來的,趕緊回去,再往前就到西砬子了,過了西砬子,你就再也回不去了!”

我大概知道了我現在的狀態是怎麼回事,但看到他們後,之前那種迷茫酸楚的滋味都不見了,就感覺特彆高興。

於是就笑著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,並說回不去就回不去吧,回去也白搭,他們把我埋盜洞裡了。

“彆急!”

這時,一旁的馮爺忽然道:“你等一會!”

他一路小跑去到那兩個領頭的身邊,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什麼,完後就又回來了。

“平川!身上有錢不?”

我搖搖頭說沒有了,我錢都給我奶奶了。

“不是!”

他急切道:“不是那種錢,你快找,翻,從身上翻,人家說你身上有,你肯定就有,你拿錢人家就能給你指路!”

雖然搞不懂,但看他們都是一臉焦急,我便開始翻找。

彆說,當我掏到屁兜的時候,還真摸到一個冰冰涼的東西。

掏出來一看,是在文化市場掏到的銀鈴鐺。

馮爺臉上一喜,趕忙奪過去交到了那人手裡。

而後那人朝著我身後一指,我就開始不由自主的,倒退著往回走。

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兒,但眼瞅著離他們越來越遠,就焦急的大聲呼喊。

可我著急時,他們卻不著急了,都站在原地,笑著朝我揮手道彆。

建新哥還扯著嗓子喊:“川子,回去多給我燒點錢,燒幾個媳婦,我還有好幾十年陰壽呢!”

“還有我還有我,也給我多燒點!”

“燒你麻痹!”小平頭又挨了建新哥一個大比鬥。

當時我一直倒退著,而且越來越快,不知道什麼時候,周圍就又充滿了霧氣,然後漸漸地,我就不是在倒退了,是往下落,一直落。

似乎落了很久,又似乎隻落了一瞬間。

直到我撲通一下,落到了什麼東西上,就又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
……

再次感覺到自己有意識的時候,我還閉著眼睛。

好像是躺在了床上。

很累,很餓,渾身都疼,手裡頭,似乎還抓著什麼東西。

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眼。

映入眼簾的,是報紙糊的頂棚,很黃,一看就知道,不是當年糊的。

而看到這種頂棚我就知道,我不是在床上,我是在炕上。

“平川!你醒了?”

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。

我不由得一驚,掙紮著朝旁邊看去。

視線漸漸變得清晰,一張熟悉的麵龐被我認出。

郝潤。

反應了幾秒後,我頓時鼻子一酸。

“郝潤,你也死了麼?”

我當時就覺得,郝潤是被九江龍給害了,我倆都在陰間。

“沒死,平川!”

郝潤一吸鼻子,眼淚湧了出來。

她攥緊我的手,帶著哭腔說:“你沒死,我也沒死,我們都活著呢!”

“你不信你摸摸我,看是不是熱乎的?”

當時我沒摸。

因為進來個人。

看見這人的時候,我又感覺自己應該是死了。

這不郝潤親爹麼?

就她家裡,照片上那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