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屋外,小墩子掏出煙散給我。
“大哥,之前對不住了,您抽煙。”
我一愣,看著他手上那盒軟紅有點眼熟,一摸兜,果真已經空空如也。
小墩子也才反應過來,頓時麵露尷尬,連忙將煙塞還給我。
“抱歉哈大哥,順手了。”
我點著煙說沒事兒,問他怎麼稱呼。
“我姓關,叫關楠,不過以前大家都叫我南瓜,你願意也可以這麼叫……”
“大家?”
“嗯,”小胖子一點頭:“我以前是混花子行要飯的,去年才被爺爺收留。”
聽他這麼一說,我估計李鳳來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所以才找了這麼個傳人。
“南瓜是吧?那啥,你學了你爺爺幾分本領?”
他撓撓頭道:“差不多都學了,但是沒有爺爺厲害,且得練呢。”
“彆彆,彆謙虛,我看你也挺厲害的。”
南瓜轉了轉眼珠,忽然朝胡同裡望去,我以為是孔老爺子回來了,也跟著扭頭,但就在我扭頭的瞬間,我能感覺到,他應該是掏我包了。
“發現沒有?”
我一摸兜,煙盒還在,便說有點感覺,不料他卻伸出另一隻手,將我的手機送到麵前。
“臥槽?”
我接過手機,看了看郝潤,卻見郝潤也是目瞪口呆。
“不是?”
“你什麼時候拿走的?”
小胖子搖搖頭道:“你覺得厲害,是因為你沒見過爺爺出手,要是換了爺爺,根本不用我這麼麻煩。”
我暗自點頭,心說會功夫,會榮門手藝,還會易容,這小子,是個人才!
如果李鳳來沒打算把他托付給把頭,那我也得想辦法,把他拉入夥!
……
或許是練過功夫的原因,李鳳來這回光返照的時間有點長,直到後半夜才咽氣,走之前,還跟把頭他們喝了兩盅,也算是喜喪了,完後孔老爺子我們便一起幫著張羅了後事。
李鳳來究竟和把頭聊了什麼不得而知,但關於南瓜,和我預料的一樣。
晚上,把頭將南瓜叫進屋子。
“小關,平川郝潤你都認識了,雖然老李將你托付給我,但我也得問問你的意思,怎麼樣?願不願意跟著我們?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,我跟孔兄說了,他可以教你過眼鑒寶,以後一樣不愁吃穿。”
南瓜點點頭,抱拳道:“謝陳爺收留,我願意。”
我暗自一笑。
不願意就怪了。
上午火化李鳳來的時候,這小子一聽說我們一趟活能掙一百多個,當場驚呆了,立刻就問我以後能不能帶他一起乾。
我說能是能,但這個很考驗膽量,問他怕不怕東家,敢不敢下墓掏東西。
你們猜這小子說什麼?
當時他一指煉屍爐,說以後他掏東西,哪個東家要敢不樂意,他就把東家掏出來,叫他試試這個!
見南瓜表示同意,把頭便點點頭道:“既如此,那你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。”
“陳爺,您說。”
“嗯,你是老李的傳人,老李的本事該練就練,我沒意見,但你畢竟入了我們倒鬥這行,以後沒我的準許,榮門的活計不可再做,你可明白?”
南瓜再度抱拳,鄭重答應下來。
……
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在天津住了下來,兜裡有錢,我也不著急乾活,便帶著郝潤和南瓜,整日混跡在古玩場所,一邊豐富自己的知識,一邊帶他倆入門。
偶爾的,我還會拉上二人去郊外練練車,順便找塊空地,讓南瓜學學鏟法看土什麼的。
這天,我正蹲在一個書攤前頭蹭書看,南瓜鬼鬼祟祟找到我:“川哥,我感覺咱來活兒了!”
我一愣:“來活?什麼活?”
他把我拉到一邊:“你知道承德不?”
我說知道,問他承德咋了。
“那你知道避暑山莊不?”
“艸,你快說,彆特麼磨磨唧唧的!”
南瓜左右看了看,小聲道:“剛才我在一個冷飲攤,聽兩個鏟地皮的人說,承德有個叫避暑山莊地方,裡頭湖乾了,當地政府號召市民去挖湖,目前已經出了不少東西,那倆人說,他們也想去碰碰運氣,你看要不問問把頭,咱也去湊湊熱鬨?”
不知道南瓜說的是真是假,我頓時不屑一顧道:“湊個屁的熱鬨!”
“避暑山莊滿打滿算三百年都不到,能出什麼好東西?最多也就是點銅錢首飾之類的,還都是清朝的,咱要是去了,估計吃飯錢都賺不回……”
話音一頓,我看見一個胖老頭急匆匆走過來,便連忙跑過去道:“呦!孔老爺子,這著急忙慌的乾啥去啊?”
“嗐,是平川啊,你這一驚一乍的!”
“那什麼,有個小兄弟說有件東西看不太好,托我過去幫著瞅瞅。”
一聽這話我頓時來了興致,問他能不能帶上我。
他琢磨了一下,說帶上也行,但是不要亂說話,於是乎,我便跟著他去到了名流茶館。
本以為是能看見什麼好東西,但進了包廂後,古董一件沒有,隻在茶桌上擺了台筆記本,我這才明白,原來是要看照片……
不過來都來了,我尋思著,隻要是沒見過的,照片也能長長見識,就老老實實立在一旁。
對方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,給孔老爺子斟了杯茶後,便操縱鼠標點開一張圖片。
那時候筆記本不像現在,反應很慢,圖片半天才彈出來。
我抻著脖子,定睛看去。
隻一眼,我便收回了目光,是真東西。
過了大概一分鐘左右,我謊稱肚子痛去廁所,而後直接出了包廂。
“喂,把頭麼?”
“我平川啊,快,快來名流茶館!”
圖片上是什麼?
很老的物件。
三十公分寬,五十公分高。
山紋輔以雲雷紋,左右兩側龍首為耳,表麵則遍布少見的紫漆古鏽。
這玩意,我再熟悉不過了,因為它是郝潤家的那隻青銅方尊!
……
《琉璃血恨》完。
下一卷:《北境佛光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