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點鐘,我們來到了紮門烏德縣城。
其實兩座城市相距不到十公裡,大部分時間都是用在了檢查上。
進入縣城前,我們離老遠就看見有輛蘇式469停在路邊,倒車鏡上,還係著一白一藍兩條哈達。
年輕的小夥伴們大概不知道這種車型,這麼說吧,就是你們平時玩吃雞遊戲的時候,在地圖裡最常看見的那種。
馬純良將車子停在對方後頭,說了句稍等便下了車。
而後就見他趴在對方車窗上說了什麼,便直接拉開後車門,拎了一個帆布包下來,看起來似乎還不算輕。
待他回到車上,南瓜便湊過去問:“馬大哥,這是……臥槽!”
話沒說完,馬純良已然拉開了拉鏈。
居然是……砰砰!
兩把長的,經典A字開頭型號,六把短的,他說叫TT33,此外還有一千多發花生米。
馬純良認真道:“陳師傅,這邊家夥事兒挺泛濫的,保險起見咱也得帶點。”
把頭麵色如常,點了點頭。
沒有一個男孩不喜歡這種東西,我和南瓜都很激動,伸手上去摸了摸,感覺冰涼。
“彆著急,”馬純良笑道:“都得學,回頭咱找個靶場,我教你們好好熟悉熟悉。”
一旁郝潤道:“馬大哥,這邊……這麼危險麼?”
“沒沒,彆緊張!”
馬純良擺擺手說:“主要是得讓你們知道怎麼用,保險開關在哪,不然容易傷著自己,真要碰上本地的‘黑瞎子’,這一兜子東西,也不如老黎給咱準備的那篇紙好使……”
我摸了摸鼻子,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。
說白了就是用不用的上單說,但必須得有。
這時把頭淡淡的問了句:“看來這個點子,你計劃的時間不短了呀。”
馬純良臉上露出些許尷尬,笑了笑說:“其實這半年來的,我一直在找人,可就是沒有合適的,好在終於碰上了您老,但願這回,咱能撈著大貨。”
把頭頷首道:“那說說你的計劃吧。”
“嗯。”
馬純良點點頭說:“其實不複雜,這邊管的很鬆,尤其進了無人區,那就是隨便挖,所以安全上基本不用多擔心,”
“這趟活吧,最大的難點在於找,這得仰仗您老和各位,再有呢,就是目前不清楚孟和他那個姐夫,到底願不願意告訴咱們,牧民雖然淳樸,但有時候也軸的很,咱先去見孟和,看看他怎麼說把!”
烏德也是口岸,除了相對落後一點,城市風貌和二連浩特沒啥大差彆,好些商鋪上都有漢字。
幾分鐘後,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工藝品店裡,我們見到了馬純良口中的外蒙倒爺——孟和。
“嘿!孟和!賽音呦!”
一進店門,馬純良忽然大聲的飆了句蒙語,把我們三個都嚇了一跳。
孟和一抬頭,瞬間驚喜的站起身:“老馬?”
他大跨步走出櫃台,熱情的和馬純良擁抱了下,注意到我們後,用生硬漢語問:“他們幾個是誰?”
馬純良給雙方介紹了一下,並大大方方表示,這次是為了跟香囊有關的那個點子來的。
孟和聽後笑著跟我們握了握手,完後繼續摟著馬純良的脖子寒暄,說什麼可算來了之類的,不過話到最後,他還說了一句蒙語,不知道是什麼意思。
聽到這句蒙語,馬純良看了看我們,直接道:“孟和,用不著這樣,都是值得信任的人,你把心放肚子裡就行了。”
孟和也不尷尬,點點頭便招呼我們坐下,並叫他媳婦去準備奶茶。
這裡的奶茶說的可不是阿薩姆、香飄飄一類的飲料,是正宗的蒙古奶茶,味道是鹹的,聞起來非常香濃,在二連浩特這幾天,我們都沒少喝。
一開始的確是感覺比較怪。
不過喝上一兩回後,會發現和普通奶茶飲品比起來,還是這種鹹味的奶茶好喝。
另外,蒙古人喝奶茶不僅僅是光喝奶茶,裡頭還會加肉乾、炒米、果條甚至是手把肉之類。
孟和沒吃早飯,滿滿溜溜乾了三大碗,才一抹嘴巴道:“老馬,這個事不好辦,這些天,草原上鬨羊痘,烏力吉(他姐夫)就是說了,也沒空領咱們去,沒他領路,找不到的!”
“羊痘?”
我們都是一臉懵,紛紛看向馬純良。
馬純良大致解釋了一下,總之就是一種牲畜傳染病,然後他看向孟和問:“這個季節怎麼會鬨羊痘?羊痘不都是天氣冷的時候才鬨麼?”
“就是的就是的!”
孟和又灌了大半碗奶茶,連連點頭說:“就是搞得很突然,藥都供不上,我姐姐昨天還捎信給我,讓我幫忙,找找這邊有沒有藥。”
我轉了轉眼珠,問孟和如果說我們能幫忙搞到藥,他姐夫會不會很痛快的帶我們去。
他想了想,點頭說:“應該會的,搞到藥,羊就有救了,不過你們真能搞到麼?我都問過了,額日連那邊也買光了,沒有的。”
我二話沒說,立刻給瘦頭陀打電話。
彆看就走出了這麼一點距離,信號卻明顯下降很多,即便我們都辦了國際漫遊,電話也是打了幾次才接通,聲音還斷斷續續的。
我廢了半天勁,終於把事情說明白,叫他無論如何也得搞批治羊痘的藥過來。
關鍵時刻,還得是這種頂級掮客,人脈路子就是廣泛。
不到二十分鐘,瘦頭陀打電話過來,說藥搞到了,但由於是從多倫那邊往過運,估計要下午甚至傍晚才能到。
一塊石頭落地,大家都鬆了口氣。
孟和很高興,立即催促他媳婦去賣肉賣菜,說要給我們接風。
那頭中午,我真切見識了一把蒙古人的酒量。
孟和根本不用人陪,一個人就乾掉了兩斤白酒,卻連一點醉的意思都沒有!
次日一早,孟和試了試我們的車,說沒問題,便帶著我們朝內陸進發,不過這一次就慢了,因為沒走公路,屬於沉浸式的草原越野,一天頂多也就是走個百來公裡。
想象中,這種越野應該很刺激,但真開起來才發現,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,相當考驗技術。
什麼技術?
不把車開翻了,就算得上技術。
至於體驗,除非你龜速行駛,否自就特麼的一個字兒——顛!
毫不誇張的說,二十邁往上的速度,基本就等於是把人往散架了顛。
下午五點,我們經過一個舊礦場。
此時太陽還很高,但孟和看我們三個小年輕狀態都不好,便提議在礦場紮營,休息一晚再走。
不料把頭卻不同意。
他說堅持堅持,再走幾十公裡,找個避風的地方露營。
馬純良問為什麼,把頭便眯起眼睛看向礦場,低聲說了三個字:不乾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