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下墓開槨(1 / 1)

倒鬥 平川 1182 字 4天前

夜色如墨,微微風起。

幾個黑影鬼鬼祟祟穿行在戈壁灘上,直至來到那片中心區域。

馬純良四處望了望後,便對把頭說:“陳師傅,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,反正現在小關刨土也不算慢了,要不我跟孟和負責警戒,下鬥就你們乾吧?”

把頭頷首道:“可以,小心點沒壞處。”

“成,那有情況隨時手台溝通!”

離開之前,馬純良又跟我簡單講了一下。

赤峰通遼那頭,遼金時代的很多貴族、漢族官吏以及地主,都會采用前後室方形墓這種形製,所以搞這種點子他很有經驗。

他告訴我,這種墓的關鍵,主要在前後兩個墓室的頂部構造,即穹隆頂和四角攢尖頂這兩種。

穹隆頂的受力點在頂部,四角攢尖頂的受力點在角部。

這就導致切入點的選擇非常重要。

和先秦戰漢坑不一樣,下這種墓一般不會鎖定墓室的正上方,因為則一旦搞不好,很容易引起大規模坍塌。

而他們在搞的時候,一般會選擇墓頂與墓室牆壁的銜接處,這個位置總體受力小,且時常會出現灰漿縫隙較大、磚塊相對鬆動等情況,算是最薄弱的地方。

但考慮到之前五座墓都塌了,他說我和南瓜最好把盜洞打在前後室中間的甬道上。

這樣最保險。

唯一缺點在於,要多乾些土工活。

於是乎,這個盜洞我倆足足打了十一米,半夜一點時,吭愣一聲,南瓜一鏟子戳在了青磚上。

“歇會兒……歇會兒歇會兒……”

我擺擺手,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

特奶奶的!

南瓜這小子,真特麼能乾!

我畢竟是團隊大師兄,不想被看扁,所以之前這幾個小時裡,我一直在咬牙硬抗。

“臥槽?川哥你不是虛了吧?”南瓜喘著氣問,並掏出瓶水遞給我。

“淨扯淡,我怎麼可能會虛?”

我接過來頓頓頓灌了一氣兒,然後說我這是今天下午沒睡夠。

“哎,川哥,你實話告訴我,那天晚上,你跟寶音有沒有……”

說著,南瓜一臉壞笑的比了個動作,非常猥瑣。

不知道他為啥突然提起這茬,我也沒多想,就打算裝個逼,於是我淡淡一笑:“大人的事兒,小屁孩少打聽!”

“這就對了,所以你還是虛了!”

“……”

靠!

居然沒反應過來,感情他特麼在這等著我呢!

“滾蛋!趕緊乾活!”

“好嘞!”

南瓜說完便抄起刨錘,狠狠砸向腳下的墓磚。

十幾秒後,一塊墓磚被錘碎,連帶著周圍幾塊劈裡啪啦的落進甬道,一個黑咕隆咚的洞口出現在眼前。

我扶著頭燈往裡一照,大概不到兩米高。

“彆著急,慢點!”

我叮囑道:“記住,以後拆這種磚,要一點點往外刨,不然碰上不穩定的,搞不好會突然連人帶磚全陷進去,雖然摔不死,但很容易受傷。”

“放心吧川哥,我記住了。”

南瓜邊拆邊點頭,很快就將洞口擴大到五十公分左右。

這沒辦法。

畢竟他比較壯,四十公分是我的尺寸,他根本就下不去,剛剛吃了虧,我立刻抓住機會損了回去,讓他記得減肥。

通風十五分鐘,我倆接連跳下盜洞。

甬道不長,隻有不到三米。

我們下來的地方接近後室入口,抬頭一看,整個後室的情況便儘收眼底。

和馬純良說的一樣,是穹隆頂。

草原地區不比中原,沒有地仗層和壁畫,墓磚層層疊疊的羅列在頭頂,顯得十分規整。

“川哥,咋乾?”

我一直都習慣循序漸進,重點留到最後。

不過這次我改主意了,打算直奔主題,於是我便朝著棺槨一指:“先乾東家!”

轉瞬間,兩把頭燈集中到墓室中央的棺床上。

好大!

這回不再是簡單的獨木棺,而是一座齊肩高的紅漆箱型槨。

但不知道怎麼搞的,槨麵彩繪保存的一般,好些地方都脫落了,看起來斑斑駁駁的,按理說墓葬封閉的好,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才對。

我暗自點頭,心說這東家也是牛逼,居然連棺材都從中原往過運,先不說搞這麼大一具漆槨得多少錢,光弄回到草原來,怕是也要兩三年不止了。

南瓜舉起撬棍捅了捅,發現很硬,便道:“川哥,這玩意咱倆夠嗆撬的動啊?”

我點點頭,這麼大的木槨,蓋板沒上千斤怕是也得大幾百斤,再加上封蓋了上千年之久,氣壓作用下,純靠撬是根本搞不開的。

於是我立即取出手台,按住說:“郝潤,把斧子和鋸放下來!”

這就是盜墓和考古的區彆所在了。

如果是考古隊碰上這種巨型棺槨,一般會采用大揭蓋的方式把墓掀開,完後做足防護,用吊車將整座棺槨吊出墓坑,再轉運到實驗室一點點開啟,以求將損壞降到最低。

我們就不同了。

拆、砸、砍、鋸,各種暴力手段,有時甚至還會用火燒,總之為求陪葬品,完全是無所不用其極。

嚴格來說,我也是第一次這麼做,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得勁。

隻能一邊道歉,一邊操起斧頭猛乾。

連劈帶巨的搞了半小時,木槨一側被我倆搞出了一個大洞,濃鬱的香料味彌漫開來。

密封性破壞後,還是需要撬的。

雖然也可以繼續用暴力把棺材破開,但這麼乾遠比撬蓋板費勁的多,一方麵是這麼乾需要在槨上開出一個更大的洞,另一方麵,木槨都保存的這麼完好,棺材就更不用說了,絕對硬的一批!

參照開老太監石棺的辦法,南瓜我倆又是叮叮當當一通亂搞。

十分鐘後。

伴著一串刺耳的摩擦聲,槨蓋搓著邊沿滑向棺床,由於慣性太強,觸及棺床之後,又直接傾倒過去,狠狠拍擊在地麵上,發出一聲劇烈的悶響。

待煙塵散儘,我和南瓜紛紛跳進木槨,開始搜刮陪葬品。

頭一眼我就瞧見一件好東西,玉飛天!

足有巴掌大小,安安靜靜放在槨室一角。

玉飛天自唐代出現後,曆朝曆代都有傳承,這個玩意很看工藝、大小和材質,所以價格跨度很大。

正打算仔細瞧瞧時,卻聽南瓜忽然道:“誒?川哥你看,蓋子上是不是有字?”

“有字?”

我側頭一望,就見槨蓋靠近側麵的位置,陰刻著一行小字:開皇五年,材自秦嶺之陽,匠作監楊熠,於長安督造此槨。

“……”

我呆住了。

呆了足足十多秒。

而後我覺得,我似乎知道這具木槨彩繪保存的不好的原因了……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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