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戈壁雷聲(1 / 1)

倒鬥 平川 1290 字 4天前

黎明時分,人的警惕性往往會降到最低,對方選在這個時候動手,可見經驗豐富。

隻是他們沒想到,他們碰見的,是一群晝伏夜出的盜墓賊。

越到晚上越精神!

爬出盜洞,把頭立刻部署道:“借助土堆掩護,一人觀察一個方向,記住,有情況彆猶豫,要直接打!”

我立即趴到東側一堆墓土後麵,拿著望遠鏡朝遠處看去。

略一搜尋,就見大概兩百米開外,有個臨時刨出來的小沙窩,馬純良跟孟和正蹲在裡頭,架著砰砰指向東南側,但順著他們警戒的方向觀望,卻沒瞧見有任何人。

這時,把頭的聲音,分彆從我身後以及手台中傳來:“小馬,什麼情況?”

望遠鏡裡,馬純良往下縮了縮身子,按住手台說:“三個人,有一個剛剛掛了彩,現在他們不敢冒頭了,不過陳師傅,我擔心他們……”

“放心,背後不用管!”

“好!”

大概過了十分鐘,依舊沒有任何動靜。

把頭看了看逐漸放亮的天色便道:“這麼下去不是辦法,平川,你們三個留這彆動,我出去看看!”

南瓜立時一驚。

“彆呀把頭,這樣出去太冒險了!”

郝潤離得近,她直接拉住把頭,著急的說:“就是啊把頭,這麼出去不等於……等於活靶子麼,彆出去了!”

我張了張嘴,想勸阻,卻又沒說。

我知道,坐以待斃不是辦法,否則一旦被抄了後路,後果將不堪設想。

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。

危急關頭,我作為把頭的徒弟,卻幫不上一點忙,我唯一能做的,居然就隻是留在這裡,儘量不添麻煩……

“嗬嗬。”

把頭拍了拍郝潤的手,淡定一笑:“放心吧,對方但凡有一個硬茬子,小馬他倆現在也成篩子了!”

說著,把頭又看向我:“平川,機靈一點,如果小馬他倆沒頂住,你們就躲進盜洞裡!”

“嗯,”我點頭,“把頭,你…你小心。”

把頭沒再說話,直接貓著腰走出了墓土的掩護,朝矮山飛奔而去。

半小時後,砰砰聲打破寂靜,一共三響,似乎是在矮山裡頭,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
那一刻,我心都要跳出來了。

我想用對講機問問,卻又不敢,我害怕聽不到把頭的回應。

好在就這時,手台上紅燈一亮,裡頭傳來熟悉的聲音,是把頭:“小馬,我這邊沒事了,也是三個,你那邊還沒有露頭麼?”

“還沒有,陳師傅,我估計……臥槽!露了!!”

我忙抓起望遠鏡查看,就見三個人接連從一處土溝中站了起來,還高高舉著雙手!

郝潤我們麵麵相覷,都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
這是……投降了?

事後馬純良解釋說,對方手裡也有通訊設備,聽到動靜後聯係不上同伴,自然也就明白是繞後失敗了。

麵對這種情況,擺在他們麵前的就兩條路。

拚命或者投降。

前者顯然是沒希望的,否則也不至於六個人變成三個人,所以就隻能線投降,然後或是求饒,或是商量商量,看能不能花錢買命之類的。

至於逃跑,就像郝潤說的,等同於活靶子,根本沒有任何機會。

透過望遠鏡,我看到馬純良也站了起來,並按住手台問:“陳師傅,咋辦?”

空氣中安靜了片刻。

“按規矩辦。”

馬純良點點頭,舉起手台說:“平川,你們幾個,把眼睛閉上吧……”

說這話並不是怕我們看見,而是怕嚇著我們。

不過我們三個,都沒聽他的。

我其實還好一些,畢竟廟鎮山穀那晚,要遠比這更殘酷,但郝潤和南瓜第一次見,臉都嚇白了。

幾秒後,手台中又響起把頭的聲音:“小馬,你那三個人裡,有沒有昨天跟孟和說話那人?”

“沒有!陳師傅,你那也沒有?”

“那你倆辛苦一趟,開車出去溜一圈!”

……

臨近五點,思惟菩薩像和經書也被弄了出來,南瓜郝潤我們三個我便開始回填。

乾活時,大家都很默契,沒人提及剛剛的事。

仿佛一切,都不曾發生過一樣。

轟隆——

堪堪填完盜洞,一道沉悶的雷聲,便自陰雲密布的天空中回蕩開來,這片乾旱了不知多久的戈壁灘,似乎要迎來一場少見傾盆大雨。

待我們將所有貨都搬到營地,馬純良跟孟和驅車趕了回來。

“陳師傅,就一輛車,離咱大概十多公裡。”

一輛車,這說明對方至少有一個人跑了。

把頭望著天空思索片刻,直接道:“平川,收拾東西,咱們回去!”

“回……回去?可這不是還有……”

“平川!”把頭打斷我的話,看向我問:“知不知道乾咱們這行,最重要一點的是什麼?”

沒等我回答,他便說:“是要知道進退。”

話音剛落,又是一聲驚雷響起,仿佛也在催促著我們,趕快離開這裡。

人的貪欲是無窮的。

我很想知道,那個不葬東家的好穴裡,究竟埋著什麼,然而把頭的決定沒錯,繼續留在這裡,絕不是明智的選擇。

雖然不確定跑掉的那個人會不會再回來,但這種事根本不需確定。

因為不確定,本身就是隱患。

幾分鐘後,仔細檢查了一番,除了連日生火做飯留下的灰燼之外,沒有任何遺漏,包括垃圾都被我們裝上了車。

趕在大雨落下的前一秒,兩輛車子發動引擎,開始了返程。

雨很大,車子開得不快。

見我有些悶悶不樂,把頭便道:“平川,這三個字,你要牢牢記在心裡,否則的話,是做不成把頭的……”

一聽這話,我眼睛滴溜溜一轉,心說把頭這是不是再給我畫大餅?

不過這張大餅聽起來滿香的。

於是我鄭重看向後視鏡,點頭說記住了。

返程途中,我試著用衛星電話聯係了瘦頭陀,跟他大致說了下情況,但涉及出貨的具體事宜,還需要好好考慮。

我們這次撈到的東西太多。

後備箱、車頂行李架,還有孟和那輛車的前後座位上,幾乎都塞的滿滿當當。

這些東西中不乏精品,就算瘦頭陀有大佬報賬,憑他一人也吃不下,另外在哪出貨也是個問題,雖說在這邊也行,但如果讓買家過來,就需要他們自己運貨回去,肯定要借機壓價。

可要是打算弄回去,運貨肯定有難度,也不知道瘦頭陀有沒有路子……

三天後,我們回到了牧場。

像剛來時那樣,烏力吉和寶音他們依舊熱情的不行,因為羊群已經徹底康複,他們非常感激。

其實那些藥沒花多少錢,我隨隨便便從後車廂裡摸件小玩意,估計都能再給他們搞來兩車。

於是我就盤算著,等這次出了貨,找瘦頭陀再多弄些藥來送到牧場,這樣再碰到突發情況,他們也不至於那麼著急了。

吃著羊肉唱著歌,喝著奶酒烤著火。

不知不覺,夜幕降臨。

由於明天還要繼續返程,沒搞太晚,大家就紛紛鑽進包裡休息了,迷迷糊糊睡到半夜,我似乎聽到了翻東西的聲音。

離得不算遠,好像就在我住的小氈包右側,七八米開外的地方。

我猛地睜開了眼睛!

車!

那裡停的是車!裡頭裝滿了陪葬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