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泡沫紙包好銅函,我正準備上去,無意間又瞥見了那塊墓誌銘。
我皺了皺眉,直接抄起撬棍,將最後那部分內容全部鑿掉。
七珍法螺不如舍利子,這是李釋緣那個時代的看法,但如果從稀缺性角度來看,我感覺這玩意比舍利子少見多了,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。
回到地麵,南瓜一臉愁容的望向我道:“川哥,這也太多了,而且好多都是怕磕碰的,咋辦啊!”
“嗬嗬,涼辦!”
我抱緊泡沫紙包,指指馬哥手裡的麻袋就說:“咱隻要棺材裡的,其餘的就留給他們了!”
實際上隻要有我懷裡的這一件,彆的都可以不要。
“啊?給他?”
“不行!”
“不行不行!絕對不行!”南瓜拚命擺手。
馬哥也勸道:“平川,要不再帶點吧?這可都是好東西啊。”
“聽我的!”
我態度十分堅決:“如果是咱自己碰到這個點子,基本也就是掏一掏棺材,所以槨廂裡的東西就當沒挖,用不著心疼!”
說完我看向林文俊,他嘴又被堵上了,此時正一臉警惕的盯著我。
我走到他麵前,抬手替他撣了撣肩上的土,皮笑肉不笑道:“你聽見了吧?槨廂裡的東西我留給你,下邊的佛塔地宮我也留給你,不過之前那批貨我要帶走,那三百萬你沒給拉倒,如果給了,就算你請我們乾活的工錢!”
“明白沒有?”
林文俊沉默幾秒,略微點了下頭。
“走!”
出了山溝,帕傑羅就停在溝口,我們將東西裝好後,又從他們的車上弄了好些補給下來。
其間我沒忘找回寶音給我的銀刀,這是她留個我的念想,可不能丟下。
疤叔清點了一下家夥,總共四把長的六把短的,還有花生米若乾,對我們來說足夠用了。
將家夥分給大家後,他問:“平川,幾點了?”
“快一點了,現在走麼疤叔?”
疤叔想了想,搖頭道:“不急,時間還早,咱們先吃點東西歇歇,恢複一下體力。”
……
半輪明月高掛天頂,四周靜悄悄的,一時間隻有咀嚼的聲音。
看郝潤低著頭不怎麼吃,我感覺不對,就碰了碰她的肩膀問:“咋了,不舒服麼?”
由於擔心郝潤暴露性彆,這兩天我們一直都沒跟她說話,搞的她就跟個小啞巴似的。
郝潤咽了口唾沫,緩緩抬起頭,小聲說:“平川,剛剛我、我撞下去那個人……他不會……不會死吧?”
我一愣,沒想到她竟在擔心這個。
不等我開口,就聽南瓜囫圇的說:“什麼你撞下去的!明明是我撞下去的,你不要搶我的功勞!是吧川哥?”他朝我眨了眨眼。
我想也沒想,立即道:“是個毛?什麼你撞的她撞的?那人自己摔的!”
“哦對對!摔的,自己摔的,嘿嘿……”
吃飽喝足後,疤叔簡單分配了一下任務,由我倆壓著林文俊在前邊走,馬哥他們三個開車在後頭跟著。
山溝入口到營地大概三公裡左右,我們不敢開車燈,隻能借著月光一點點往前摸,由於速度太慢,再加上地形不平整,即便馬哥技術嫻熟,車子仍然被憋滅了好幾次。
就這麼走了得有半個多小時,終於來到距離營地不到五百米的位置。
大家再度聚到一起,疤叔舉起望遠鏡看了一眼便道:“沒人守夜,估計除了那個受傷的,其他人都撒出去了,老馬,接下來咱倆上,平川,你們在這等信號,隻要我們得手,直接亮大燈開過來!”
“嗯,疤叔、馬哥,你倆小心點!”
“沒事兒,放心吧…”
話落,二人拿著家夥,縱身鑽進了夜幕。
疤叔他倆並沒讓我們等太久,隻七八分鐘過後,隱約間似乎有一陣驚叫聲傳來,緊接著手台紅燈一亮,馬哥低沉的話音響起:“平川!開過來!”
我瞬間精神一震!
“郝潤,看著路!”
一通顛簸過後,車子一個急刹停在營地中央,就見黑水仙他們被槍指著,手抱頭在地上蹲了一圈。
與此同時,大概是車燈的原因,他們手台中頻頻傳來詢問聲。
我立即下車把黑水仙薅到一旁,並將手台湊到她嘴邊:“說話,說你們都已經被挾持了,叫他們待在原地彆動!”
“沈平川!你……”
“彆囉嗦!我他媽不想說第二遍!”我直接將槍口懟到她腮幫子上。
“快說!!”
黑水仙胸脯劇烈起伏著,一雙桃花眼就仿佛要噴火一樣,但最終還是在我的威逼下,說出了一串馬來語。
“再說,告訴他們彆動歪心思,我們隻想走,不想鬨出人命,隻要我們安全了,自然會放了你們!”
接下來就簡單多了,所有人站成一排,被疤叔和馬哥壓著往出走。
這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。
上次我們隻按住了一個倒黴蛋,當場就被點了,這次我們一個不落全都帶上,牛逼就全給突突嘍!
兩個多小時後,我們走出了大概十公裡,天色蒙蒙放亮。
我停下車,將手台丟給林文俊道:“行了林先生,回吧,眼下時間還早,叫你們的人抓緊點挖,應該能趁黃鷂子趕來之前進到地宮裡…”
“嗬嗬,拿我當傻子呢?真要有什麼地宮,你會甘心走?”
我朝黑水仙揚了揚下巴道:“讓她幫你翻譯翻譯那塊墓誌,自然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。”
眯著眼睛看了我幾秒,林文俊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。
而後他點點頭說:“能屈能伸,能取能舍,厲害,之前我確實小看你了。”
我沒再說話,直接招呼大家上車走人。
走出去沒多遠,馬哥回過頭說:“平川,要不……”
“不!”
“馬哥,咱就為掙點錢而已,沒必要。”
馬哥眼光一寒,又說:“我乾就行,這邊沒事兒的……”
我還是搖頭。
其實我不是不想,我是不敢。
上次在李釋緣墓遭遇危機後,把頭曾私下跟我說過,他說不到萬不得已,千萬彆走這一步,因為一旦走了這一步,就再也回不了頭了。
此外還有一點,就是我知道,這群人大概率走不出這片草原了。
隻是這一點,我並不想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