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心棠隻有南昭王兄妹這兩個朋友,很想他們能入京來相見不假。
但才不會因為蕭遲的誘哄,就妥協。
她把信扔回蕭遲懷裡,“說了不想再理你,就不理你,你不讓我吃飯喝水都沒用!”
信砸在蕭遲胸口,往下掉。
蕭遲頭大,連忙伸手將信接住。
薑心棠借機又要掙開他起身。
但蕭遲環在她腰腹處的手臂,稍微箍緊,薑心棠就動彈不得了。
蕭遲把信放一旁,握住她手揉捏,“我讓他們入京就是,不許生氣。”
薑心棠是有些生氣的,但蕭遲一哄,她又有些生不起氣來。
還掙脫不開他。
薑心棠憋悶,把臉往外扭,氣鼓鼓,看都不想看他。
蕭遲隻得繼續誘哄,“等他們兄妹入京,我帶你與他們兄妹出京遊玩,帶你去摘桃子,去看麥田,還可以一起去騎馬、抓魚、圍獵。”
薑心棠心生向往。
她如今的身份是皇後,南昭王是外男,不能隨意入後宮,隻有她出宮,才能見麵。
“我們在京外過一夜,再回京。莊子引種了一種瓜,長在土裡的瓜,可以烤著吃。”蕭遲引誘。
薑心棠還沒見過什麼瓜是長在土裡的,不由好奇。
蕭遲繼續道:“我們在莊子上過夜,我給你烤魚、烤瓜吃。”
薑心棠忍不住轉回頭來了,看著蕭遲,“我上次出宮去護國寺,是打著為太上皇祈福的名義,這次沒有任何名義,我可以隨意出宮去京外莊子上過夜?”
蕭遲掌控著皇宮,定是能讓她隨意出宮的。
問題是若被人看到,就沒法解釋了。
皇帝在宮裡,皇後卻跟娘家兄長和另一位異姓王出京到莊子上過夜,傳出去還得了。
“理論上是不可以的。”蕭遲說。
薑心棠就瞠著一雙水潤明亮的烏眸,等著他往下說。
蕭遲卻不往下說:“好了,睡了。”
說罷抱起薑心棠往床上去。
他動作流暢,步伐穩而大,薑心棠後知後覺回過神來,人已經被蕭遲放到了床上。
她知道上蕭遲的當了,有些生氣,想趕蕭遲走。
但看到他臉上有倦色,到底還是心疼他,抿了抿嫩澤的唇,沒開口。
隻趁他脫衣袍的空擋,往床最裡邊滾,拿被褥隔在中間。
蕭遲脫完衣袍,看到隔在床中間的被褥,沉默一瞬,沒說什麼,上床去,在床外側躺好。
兩人自從睡在一起後,頭一次楚河漢界,睡得隔這麼遠。
遠到蕭遲覺得有十萬八千裡,很不習慣。
薑心棠也不習慣,不習慣到睡不著。
蕭遲應該沒有她那麼不習慣,因為他很快就睡著了,傳出均勻輕微的呼吸聲。
薑心棠又過了好一會才睡著。
等她也傳出極輕微均勻的呼吸聲後,隔在中間的被褥被人弄開。
薑心棠迷迷糊糊間,覺得自己滾入了一方懷抱。
潛意識裡,這樣睡才是對的,所以薑心棠沒有警覺醒來,反而往蕭遲懷裡鑽了鑽。
次日蕭遲寅時正起,離開長樂宮。
半個時辰後,卯時,杜嬤嬤進殿內叫醒薑心棠。
用過早膳,薑心棠進行一天的忙碌,往四妃宮中安排宮婢、嬤嬤、太監…
幾日後,四妃入宮。
次日依製來給薑心棠叩拜敬茶。
這些高門貴女,以往無論與薑心棠有無交集,但因薑心棠曾與大皇子有過婚約,又在護國寺落了一個孩子,傳出與三皇子有染,都或多或少曾在背後議論過薑心棠,有人覺得她悲哀,隻不過是蕭家的一顆棋子,有人則對她鄙夷和瞧不起。
但無論過往她們如何議論薑心棠,如今都隻能跪在薑心棠腳下,聆聽薑心棠教誨。
薑心棠讓她們有事可以來找她外,無需每日來向她晨昏定省,初一十五來就好。
四妃心思各異,但初入宮闈,現階段麵上對薑心棠皆是恭敬的,齊聲:“謝皇後娘娘體恤。”
薑心棠賞了她們各自一些東西,就讓她們散了。
又過了兩日,南昭王兄妹就入京來了。
按規矩,南昭王入京後,直接就入宮去拜見天子。
不過他先在禦書房外碰到了蕭遲。
蕭遲淡笑,“一年不見,南昭王神采依舊。”
“北定王更加神姿不凡。”蘇璟玄語氣不大好。
權力是一個男人最好的滋養品,如今蕭遲把持朝政,手握重權,比以往更加有神威。
隻是當初他非要把薑心棠從南昭搶回,如今卻讓薑心棠成了皇後,蘇璟玄心裡有氣。
兩人隻一人說了一句,便入了禦書房。
孟梁安同兄長一起進宮,也跟著入了禦書房。
新帝坐在禦案後方。
兄妹二人跪下給新帝行禮。
“南昭王戍守南昭,辛苦了,不必多禮,起身吧。”新帝隨和。
兄妹二人卻沒有謝恩起身,孟梁安說:“臣女與皇後娘娘乃結拜之交的姊妹,對皇後娘娘甚為掛念,想去拜見皇後娘娘,望陛下能恩準。”
新帝看向蕭遲。
蕭遲同意,讓禦前太監領孟梁安去後宮,留了蘇璟玄在禦書房。
孟梁安悄悄看了眼兄長,又說:“臣女還給皇後娘娘及小太子小公主帶了禮物,禮物現在在宮門口的馬車裡,能否調些人手給臣女去宮門口搬禮物?”
蕭遲調了一小隊禦林軍給她。
同時先派個小太監去長樂宮告訴薑心棠。
薑心棠一聽,立即收起手頭正在忙的事務,遣了宮婢去禦花園讓乳娘把三個孩子帶回來,又命嬤嬤準備宮裡最好的茶水糕點,然後迫不及待到寢殿外等孟梁安…
約莫半刻鐘後,禦前太監領著孟梁安,身後跟著一小隊抬箱籠、端匣子的禦林軍入長樂宮來。
看到薑心棠,孟梁安甚為激動歡喜,下意識就加快腳步朝薑心棠走去。
一句“棠兒妹妹”正要出口,卻驟然想起薑心棠如今已是皇後,忙又停了步,規規矩矩地要跪下給薑心棠行禮…
膝蓋卻還沒彎一點,手就被薑心棠拉住,“安安姐,我每日都在想你們!”
說罷,拉著孟梁安就入寢殿去。
孟梁安邊被薑心棠拉著往寢殿裡走,邊說道:“我和兄長也很想皇後娘娘!”
尤其她兄長。
她曾幾次看到她兄長拿著薑心棠那年贈他的麵具,坐在屋中擦拭撫摸。
那麵具她兄長明明如珍寶般保存著,一點灰都沒有!
“他還好嗎?”薑心棠問。
人是好的。
但心,應該是空的。
孟梁安不想替兄長回答,“等皇後娘娘您見到兄長,自己問兄長。兄長被北定王留在了禦書房,暫時沒辦法來見皇後娘娘。”
孟梁安覺得蕭遲是故意的。
以前霸占薑心棠,不讓薑心棠跟她兄長在一起。
把人霸占了,說要娶卻沒娶,如今薑心棠成了皇後,他還不讓兄長見薑心棠!
“這裡是後宮,外男不能進來。”薑心棠下意識為蕭遲辯解了一句。
之後拉著孟梁安在軟榻上坐下,“長樂宮裡都是我的人,安安姐你像以前一樣叫我,不要叫什麼皇後娘娘,顯得太生疏,我不愛聽。”
因薑心棠如今是皇後,孟梁安方才被她拉著,是有些拘謹的。
聞此言,才放鬆下來,微笑。
薑心棠也跟著笑。
這一笑,因身份變化帶來的拘謹,徹底消融,薑心棠道:“蕭遲說等你們入京,能讓我出宮跟你們一起遊玩,去京外莊子上過夜。”
“真的嗎?”孟梁安不大相信蕭遲能有這麼好心。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蕭遲隻會騙她她不知道的事,他說出口的話,是不會騙她的。
薑心棠說完,還道:“到時候我們一起睡,說一夜的話。”
“好。”
孟梁安很開心。
為兄長能見到薑心棠而開心。
隨後她讓外麵的人,把她帶來的禮物送進寢殿裡來。
禦林軍是不能入皇後寢殿的,他們已經把箱籠、匣子給了長樂宮裡的人,跟著禦前太監回去向北定王複命了。
長樂宮宮奴把箱籠、匣子送入寢殿裡。
孟梁安命人把幾個大箱籠打開,裡麵滿滿當當的,全是小孩子的玩具。
“這些是我在南昭帶來的小玩意,不是什麼貴重之物,給孩子玩的。”孟梁安說。
薑心棠卻是看一眼就感動到眼睛有些濕潤。
確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,可從南昭到京都千裡迢迢,孟梁安完全可以到京都後,隨便在京都給她孩子挑幾樣小玩具就好,可孟梁安卻從南昭千裡迢迢運來這幾大箱。
薑心棠拿起一隻小鳩車,小鳩車做工精巧,上麵雕刻著南昭特有的花草和動物。
“謝安安姐。”薑心棠很喜歡這些小玩具。
“你我何須說這些。”孟梁安讓人把那些匣子端過來,壓低了聲音,“這些是兄長給你的。”
臣子給皇後送禮,不合規矩。
所以不能張揚,要以孟梁安的名義送。
孟梁安說完,接過匣子一一打開。
全都是一些婦人產後養身子補氣血的上等藥材。
“你如今貴為皇後,不缺這些,但是兄長的一點心意,你不要嫌棄。”孟梁安說。
薑心棠眼眶更加濕潤,蘇璟玄始終牽掛著她!
想起他不顧一切帶她去南昭,她最後卻選擇跟蕭遲回京都來,薑心棠心裡再次覺得愧對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