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時冕給陸飯飯檢查完沒多久,一直等候在旁的管家便收到消息,讓時冕上二樓談話。
時冕沒有立刻上去。
他看向旁邊,見陸飯飯捧著保溫杯,碧色的瞳孔時不時往樓上轉動。
時冕開口道:“飯飯,你是不是也想去見爸爸?”
陸飯飯脊背彎著,他癱在輪椅上,手指沒有動彈,也沒有做出回應。
“醫生,小少爺腿腳不便,不好上二樓。”管家走上前兩步,讓侍從帶陸飯飯去一樓裡麵的房間休息,“您先上去吧,先生隻讓你一個人上去。”
時冕哦了一聲:“你也不和我一起?”
管家兩側的灰白發絲梳得一絲不苟,他聞言笑了笑,開口道:“醫生,我是Oga。”
二樓是陸硯辭的私人領地,也是他信息素溢出最為濃鬱的地方。為了減少其餘Alha或Oga對他腺體的影響,家裡的侍從已經撤了百分之九十,補上來的全都是Beta。
管家能留下來,全是靠著以往他和陸硯辭母親的交情。
至於其餘留下的百分之十的Alha和Oga,是因為陸飯飯。
陸飯飯是一個Alha。
他年齡還小,但因為經常性受到病痛的折磨,導致他的腺體沒能正常發育,形成畸形,所以他會時常不受控製地將自己的信息素流出。
這就需要能夠感知信息素的Alha或Oga來照顧他。
留下來的這百分之十的A和O,是陸硯辭精心篩查後選擇的。
他們日常隻在一樓活動,不被允許進入二樓,連管家也不例外。
時冕摸了摸自己的後頸,發覺自己是個Beta這事真不錯。
給他省去了不少麻煩。
“行,我知道了,我先上去。”時冕點頭,他看著陸飯飯的身影消失在一樓的走廊拐角,轉身踏上了樓梯。
二樓和一樓完全不像是一個世界。
一樓底下好歹還有桌椅板凳放著,雖然簡樸,但桌上琉璃杯中養著鳳仙花,暖燈明亮,至少還有些人氣。
二樓卻隻是黑沉沉的一片。
樓道裡麵什麼也沒有,連燈都不允許亮一下,全靠時冕用手摸索著行走。
陸硯辭的房間在二樓過道的最左邊。
時冕走過去,發現這一層的房間挺多,少說也有十五六個。但每一個房間的門都是一模一樣的空白樣式,完全沒有區彆。
時冕暗自留意了一番,走到了陸硯辭的房間前。
似乎是感應到了時冕的到來,房門的門鎖哢嚓響了一聲,隨後自動向後打開。
時冕:“……”
牛逼,ABO的高科技就是不一樣,房門都有感應器。
時冕見狀隨意敲了兩下房門,他就是做做樣子,不等裡麵的人回應就自己走了進去。
“陸先生,你找我?”他說著,不動聲色地往房間內看了一圈。
陸硯辭的房間毫無亮點。白牆,白桌,白床,白燈,白被套,和時冕剛開始睜眼看到的酒店幾乎沒什麼兩樣。
不,酒店都要比他的房間有顏色,人家至少還知道鋪個木地板,勉強湊出黑白色。
陸硯辭坐在房間內,他身上的衣服沒換,依舊是之前那套。白襯衫衣領處的幾顆紐扣打開,露出底下的鎖骨,他皮鞋都沒脫,西裝褲微垂,遮住了底下的雙腿。
那個單反相機被他放在手裡玩弄,反反複複來來回回,不知道將裡麵的照片看了多少次。
“你檢查出什麼了?”陸硯辭轉動著相機的對焦環,眼眸微微抬起。
時冕看向陸硯辭的頭頂,陸硯辭頭頂加粗標紅的殺意值有所下降,已經從99下降到了98。
拉攏陸飯飯果然有用。
時冕開口道:“飯飯的骨骼還在發育,即使癱瘓了,但依舊有站起來的可能性。隻是他現在腿部的肌肉萎縮嚴重,需要有人給他每天按摩,疏通血肉和神經。”
陸硯辭沒太大的反應:“咳血呢?”
“咳血是因為肺部真菌感染,加上他心情不好,鬱氣堆積,所以才越來越嚴重。”時冕一本正經道。
陸硯辭擺弄相機的動作停頓,他打量了時冕一番,開口道:“這都是你摸出來的?”
摸一下,摸出來了肺部真菌感染?
“當然。”時冕麵不改色,他開口道,“我用的是偏法子,正常人都不知道。”
“是嗎?”陸硯辭嘴角露出冷笑,“那你準備怎麼醫治?”
“我說了,我有偏方。藥物都是我自己研製的,十天為一個療程,十個療程後,我會讓他重新站起來。”
時冕開口道:“至於他咳血的問題,我給他配幾副藥,一周就能好。”
他說話時表情如常,語氣平靜又莫名自信。
陸硯辭金瞳眯起,他半信半疑地看著時冕,指尖在相機的鏡頭卡口上點了點。
“如果不能呢?”
“不能我脫光了給你拍。”時冕朝他揚了下下巴,“反正相機在你手上。”
石臉這人最是陰險膽小,他從不敢和陸硯辭正麵對視,像隻陰溝裡老鼠,隻會在暗地裡給他使絆子,惡心透頂。
現在竟然有點小勇氣了。
“可以。”陸硯辭淡聲道,“但彆怪我沒提醒你,拍的照片歸我所有,你無權乾涉。”
就算陸硯辭要將照片發到網上,或者傳給時冕的朋友親戚,甚至是周承燁,時冕都沒有後悔的餘地。
時冕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,他抿了抿唇,臉色有些難看:“我知道。”
反正他有小藥丸。
“既然如此,那你這幾天就在這裡住下。”陸硯辭把相機放到桌上,他背靠座椅,繼續道,“一周後,我要看到成果。”
時冕點頭,他臨走前往陸硯辭頭頂看了一眼,見那串數值停在98處動也不動。
“我住哪裡?”時冕打開房門,“一樓?”
“二樓。”
他們倆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。
時冕聽到陸硯辭的回答後愣了下,他開口道:“我住一樓,離飯飯近,比較好近距離觀察他的情況。”
“你住二樓,離我也近。”陸硯辭恍若未聞,他純白的眼睫掀起,直勾勾地看向時冕,“也可以順便為我治療。”
時冕:“……”
“用你的偏方。”
時冕:“……”
【讓你裝逼。】
000的機械音在時冕耳中響起,裡麵夾雜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。
【你真該把你之前吃的那顆小藥丸吐出來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