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硯辭沒有出聲。
他臉龐壓著白發,鼻尖距離時冕頸側的皮膚不過一兩毫米。空氣中的溫度還在下降,連帶著他噴灑出的細微呼吸也是冷的。
“你再說一遍?”陸硯辭聲音沉了下去。
正所謂不作就不會死,但時冕時不時反骨上來,就喜歡作一作。
“喜歡這玩意兒又不是你能自己控製的,那感覺到了,就算知道他是個人渣,我可能也會喜……!!!”
時冕還沒說完,身側的陰影便毫無預兆地傾軋過來。陸硯辭臉色藏在黑暗中,他單手扣住時冕的肩胛,手掌往下,用力掐住他的腰身就繼續往下摸索。
時冕嘶了一聲:“……乾什麼?!”
他說著,手指穿梭過陸硯辭頭頂的白發,拽著底下的頭發逼他把頭抬起來。
他朝陸硯辭低聲道:“你要乾什麼?”
陸硯辭毫無所動,他受力微抬起下頜,金瞳在黑暗中不明所以地動了動。
下一秒,他突然拽起床上的被褥,壓著時冕就把他們倆一起裹進了被褥裡麵。
時冕心裡罵操,陸硯辭不知道想從他身上找什麼東西,手掌從他腰窩往下,摸過大腿內側,小腿肌肉,直至最後。
時冕感受到那隻微涼的手握住了他的右腳腳踝——還有扣在他腳踝處的純黑懲戒環。
似乎是感應到了創造者的氣息,懲戒環裡的小電流加速流動,刺激著時冕的皮膚。
時冕:“……”
時冕默默把踹到陸硯辭小腹的左腳收回來,他立刻老實了。
“怎麼不踹了?”陸硯辭掌心裹住懲戒環,他冷笑兩聲,拽著時冕的腳踝把他從床頭拖到了床中,“你剛剛不是挺有勁?”
時冕心想你使陰招誰能乾得過你,他也裝模作樣笑了兩聲:“我和你鬨著玩的,剛剛可沒用勁。”
“嗬……”陸硯辭金瞳眯起。
蓋在他們身上的被褥早在混亂中從床上掉落,冷空氣瞬間占據原本的溫熱,可陸硯辭還是無端感覺到了幾分燥熱。
他扣緊時冕的腳踝,指尖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時冕那處白淨細膩的皮膚。
“石臉,你這麼聰明,應該知道我給你戴的是什麼。”陸硯辭說著,手掌往前,他將時冕的睡褲推到膝頭,掐住了他的髕骨。
時冕小腿半懸在空中,這種姿勢他以前寫黃文的時候經常用,現在突然應驗到他身上,他表情一言難儘。
“知道是知道一點,具體也不清楚。”時冕抽了下腿,沒抽出來,“你想電我?”
陸硯辭似乎很享受現在的狀態,他攥緊時冕的小腿,開口道:“六級的電流,足以將你電暈過去。再往上,你會死。”
時冕語氣意味不明:“就因為我喜歡周承燁?”
陸硯辭在黑暗中盯著時冕的身影,他指尖冰涼,吐出一個字:“對。”
“沒有商量的餘地?”
“沒有。”
“好吧。”時冕眼眸微轉。
“那你就算把我電暈了也沒用,我醒了,我還喜歡他。”時冕手臂撐在床上,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陸硯辭,“你越電我,我越愛他,我死都愛他。”
陸硯辭掌心的力道有片刻的加重,幾秒後,他又放鬆力氣,仿佛毫不在意。
“我知道你會這樣。”陸硯辭聲音淡淡的,“所以把你電暈後,我會給你做開顱手術。”
時冕:“………………?”
“你腦子不好,換個腦子就好了。”
陸硯辭身體後傾,他微涼的臉頰貼住時冕的腳踝,似有似無地蹭了蹭,像是安慰。
“彆擔心,我會找最出色的醫生給你做手術,你在整個過程中不會感受到任何痛苦。”
時冕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額,我剛剛和你開玩笑的,我和周承燁不熟,我都沒和他說過話。”時冕笑了笑,“你彆想太多,浪費錢。”
陸硯辭沒有出聲,他眼睫垂下,呼吸都落在了時冕腳踝上方。
“彆騙我。”
在這短短的幾秒內,時冕似乎從空氣中聞到了某種奇怪的味道。
像是白酒裡摻了醋,醇厚,卻又莫名的有些酸澀。
時冕捏了下鼻尖,他仰頭再嗅,那股味道卻已經消散在了空氣當中。
是幻覺,還是……
時冕看向黑暗中垂首的那道身影,陸硯辭身形瘦削,長得高身上卻沒有多少肉,整個人都是清清冷冷的,像是已經被壓倒一節的竹。
“我騙你乾什麼?我和周承燁真不熟,你看我這段時間有和他接觸過嗎?一點沒有好吧。”時冕說完停了一會兒,“腳麻了。”
陸硯辭:“……”
他盯著時冕看了幾秒,鬆開手從床上走了下去。
那床被子早就被扔在了地板上麵,陸硯辭伸手把它重新拖上床鋪,他折疊好被褥的邊角,自己重新靠牆躺了下去睡眠。
時冕還在揉捏自己腳踝和小腿,他看向旁邊,隨口道:“你剛剛問了我那麼多,那我問你,你就不會喜歡上人渣?”
陸硯辭眼眸闔著:“不會。”
“不會娶他?”
“不會。”
“你這麼篤定呢?”時冕問道,“你以後如果娶了人渣你說你怎麼辦?”
陸硯辭隻覺得時冕說的這些都是無稽之談,他緩聲道:“我從來不會讓渣子近我的身。”
時冕心想他這身份也是個渣子,不是也近了?
“如果真有這種事情,是我識人不清。”陸硯辭掀開眼皮,他聲音依舊平淡無波,“我會把我自己的眼睛挖出來,送給你。”
時冕震驚:“你送給我乾什麼?”
陸硯辭沒有回答,他翻過身拉上被褥,像之前那樣把自己遮得隻剩個腦門和白發在外麵。
因為他的眼睛最漂亮。
陸硯辭不滿意自己身上的很多地方,覆蓋麵甚至到了99%。
他不像其餘的Alha那麼高壯,身上也沒有多少肌肉,顯得很沒有力量。皮膚顏色更是慘白似鬼,麵部線條僵硬,冷著臉總是顯凶,還有信息素的味道,一點都不好聞……
隻有這雙眼睛。
這雙金瞳是他母親賜予他的寶物,它擁有和他母親一樣的色澤,在陽光下總是熠熠生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