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章 偷梁換柱(1 / 1)

北風裹夾著寒意打著圈兒撲在薑隱臉龐上,明明冷得像被刀割一般,她卻渾身驚得起了一身冷汗。

懷中小兒人的分量明顯不對,宣哥兒還要再重些,這孩子她一把便抱過來時,不如平日抱宣哥兒,還得再掂一下,才能尋得到舒適的抱姿。

埋首細看,這身上的衣裳紋樣也不同,隻是當下月色不明,燭火不亮,所以方才未曾看出差異。

她抬眼,看到何林眸色一垂,往後退了一步。

“小心。”餘佑安上前扶著她的後腰,掌心的力量慢慢傳至她的腰間,她應了一聲,抱著“宣哥兒”同燕夫人再次致謝後,由餘佑安擁著走向侯府大門口。

餘佑安上了馬車,接過薑隱懷中的孩子,隻看了她一眼,便徑直入了馬車內,薑隱在芳雲的攙扶下,上了馬車。

一進車廂,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扒餘佑安懷中的孩子。此時那孩子已睜開了眼,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薑隱。

雖說這孩子確與宣哥兒有幾分相似,但她怎可能認不出來,這孩子根本就不是宣哥兒。

她抬頭看向餘佑安,皺眉了秀眉: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
餘佑安搖搖頭:“我雖不知詳情,但定是蕭自閒的手筆,你放心,宣哥兒一定是安全的,先回去再說。”

馬車疾馳在青石板街上,不過片刻的工夫便回到了侯府,餘佑安抱著孩子下了馬車,一手牽著薑隱徑直回到了鬆濤苑。

一進院門,翠兒便迎了上來,張口欲言,但在看到餘佑安懷裡的孩子時,又錯愕地抿緊了唇瓣,默默地跟在幾人身後進了屋內。

“翠兒,你且先帶這個孩子下去歇息吧。”薑隱雖一心記掛著宣哥兒,但這個莫名出現的孩子還是要妥善安置。

翠兒上前接過孩子,看著餘佑安和薑隱道:“侯爺,少夫人,宣哥兒已經睡下了。”

薑隱將將要坐下,一聽這話立刻站了起來:“什麼,宣哥兒在家?”

翠兒被她這話問得一愣,喃喃道:“不是侯爺命人將宣哥兒先送回來的嗎?”

聞言,薑隱看向餘佑安,兩人目光一對上,便知定是蕭自閒派人將宣哥兒送回來的。

此時,芳雲上前一步道:“是蕭侍郎,他在院子裡撞上奴婢時,說讓奴婢將宣哥兒交給他的人,要先將宣哥兒送回侯府。”

芳雲也是此時才知,原來侯爺少夫人並不知道這事,她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。

薑隱掃了芳雲一眼,眼含疑慮。芳雲為何這般信任蕭自閒,難道她也曉得蕭自閒與餘佑安的關係,還或是餘佑安曾與她說過什麼。

她轉而看向餘佑安:“芳雲曉得蕭自閒的身份。”

蕭自閒又到底是什麼身份?

薑隱想問,卻聽得他繼續說道:“此事詳細經過,需問他才清楚了。”

薑隱也知眼下並不是追問的最好時機,於是點了點頭,先隨著翠兒雲看了宣哥兒。

看到錦被內正呼呼大睡的小人兒,薑隱懸了半天的心終於放下了,摸了摸他跟粉團似的小臉,仔細地替他掖好被角後,薑隱這才回到自己屋內。

夫妻二人在慎王府就沒吃什麼,一邊吃著東西,一邊思忖著晚上發生的事。

如今二人都知道這調包孩子的事是蕭自閒做的手腳,但他為何要如何行事,他們卻猜不透,更不知道這個從始至終沒有吭過一聲的孩子到底是誰。

約莫到了亥時三刻,何林突然過來,隨行的還有一個穿著黑色大氅,戴著兜帽的人,待來人將帽子取下,露出了蕭自閒那張讓人牙癢癢的臉。

他解下大氅,在一旁的玫瑰椅中坐了下來,接過芳雲送上的茶盞,一口氣連喝了好幾口,才長吐了一口氣

“蕭兄,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餘佑安側身看著他問。

薑隱在兩人對麵坐了下來,看著蕭自閒放下茶盞,目光突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
餘佑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她,清了清嗓子:“無妨,她都知曉。”

蕭自閒應了一聲,這才緩緩開口:“今早,我收到建州傳來的消息,有人將蕭將軍夫人產子之事告訴了京中的人。”

餘佑安眸色一暗,定定地看著他:“你是說,慎王知道了?”

“我不確定。”蕭自閒搖搖頭,“但他今日設宴很奇怪,他為自己孩子設宴沒錯,但所邀請的都是有孩子的夫婦,且孩子的年紀都與宣哥兒相似。”

餘佑安歎了口氣,徐徐點了點頭:“確實,那日送請柬的人特意叮囑讓帶上孩子,我便懷疑他是否知道了什麼,如此看來,他們就是衝著宣哥兒來的。”

蕭自閒眸子一垂,而後又掃了眼薑隱,這才看向餘佑安:“宣哥兒與你長得毫無相似之處,我也擔心慎王瞧出什麼端倪,所以尋了個年紀相仿的孩子帶了過去。”

眼下,薑隱也明白蕭自閒在慎王府時鬨的那一出是為了什麼,如此便能吸引慎王和眾人的注意力,也方便外頭的人實施偷梁換柱的事兒。

隻是慎王也是個心思縝實的,燕夫人應該就是他派出去的,隻是燕夫人能看出來多少,便不得而知了。

她沉默片刻,抬頭道:“可是,就算今次他們沒有發現異樣,隻要沒找到這個孩子,他們就不會停止,但宣哥兒不可能一直待在府裡不出門啊。”

就算今夜搪塞過去了,那日後怎麼辦,就如太夫人所言,總不能千日防賊吧。

兩個男人都被她問得沉默下來,眼下他們就像陷入了一個無解的困局。

薑隱咬唇想著,目光在兩個陷入沉思的男人之間遊移:“要不然,讓宣哥兒的母親出來證明他的身份吧。”

兩人抬頭,目光皆落在她的臉上,而後麵麵相覷,一時間竟不知該說這個主意好,還是不好,但不得不說,薑隱的這句話,倒是讓兩人有了思路。

他們,要讓宣哥兒的“生母”走到明麵上來,隻是這個生母是誰,卻得好好謀劃謀劃。

蕭自閒來也匆匆,去也匆匆,在何林的引路下,從偏門離開了侯府。

而他一離開,薑隱便忍不住拽著他的袖子問:“你是因為侯府昔日受過定國公的恩惠,那蕭自閒呢,難道他也受過定國公的恩惠,才知曉宣哥兒的身份,為了宣哥兒如此上心?”

餘佑安拉著她的手走到床畔,擁著她坐了下來:“不錯。定國公長子名喚蕭自楠,而他名蕭自閒。”

薑隱眉頭一皺:“定國公隻有一子,這蕭自閒總不會是定國公的外生子吧?”

他搖搖頭:“蕭自閒原不叫這個名,他家住雲州,定國公祖上亦出自雲州,說起來,蕭自閒祖上與定國公祖上還同出一族,算得上是遠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