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3章 毒打(1 / 1)

餘佑瑤的話音在暖閣內打著轉兒,見薑隱隻是顧自垂首撥弄著鎏金手爐不搭話,隻好顧自繼續說了下去。

“上回林氏被押回來之後,三哥便讓人將她關在西院,下令院門常閉,除了送必需品的人進出時才能開啟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她說著說著,故弄玄虛地停了下來,“昨日我經過之時,竟發現西院院門開了條縫,我往裡頭看了眼,沒瞧見院裡有人,倒是屋裡頭有誦經聲。”

薑隱挑眉,不甚在意地說道:“或許是林氏在誦經懺悔吧。”

餘佑瑤打了個寒戰,猛地抓住薑隱的手腕:“可是那聲音怪裡怪氣的,忽高忽低像是唱戲似的,反正聽得我毛骨悚然的。”

薑隱望著鎏金爐蓋上嫋嫋升起的沉香,勾著唇角勉強一笑,她不太想提起此人,倒不是怕她,隻是覺得膈應。

不過,餘佑瑤倒也給她提了醒,再怎麼也得去看看她在做什麼,免得被她在不知不覺間又鬨出什麼事來。

下午,薑隱從庫房裡挑了些珍玩擺件布匹兼首飾,準備為姚玉柔添妝。

她受過皇恩,有不少好東西,但姚玉柔的身份擺在那裡,恩賜的東西不好出現在嫁妝單子裡,於是她挑的是自己嫁妝裡頭的東西。

到了夜裡,薑隱同餘佑安說了林氏的事。

餘佑安將人圈在懷裡,下巴抵在她的發頂,雙手撥弄著她的纖指,輕聲問道: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待她太仁善了?”

“嗯。”薑隱沒有隱瞞心中所思,徑直說道,“我以為依著你的性子,將她打一頓逐出侯府算是輕了。”

他的胸膛隨著他的笑聲起伏,帶著她也震了震:“我當時確實是想殺了她,可是她同我說,當年母親病重之時,是年幼的她在旁悉心照顧。”

“侯府被抄家之時,我母親的遺物也是她冒著風險偷偷藏下的,她說我欠她的人情,說不儘,還不完。而我母親當時的遺願之一,便是讓她好好照顧我。”

薑隱垂眸靜靜聽著,心中明白他對雙親離世的執念,畢竟他的爹娘與她的不同。

她的娘親早早離世,父親好似也沒將她視作親人,但他的雙親慈愛,所以她不能切身體會到他的那份遺憾了。

“罷了,隻要她不再鬨事,我也不管她死活了。”末了,她長歎了口氣說著。

他的手撫了撫她的發頂:“放心,我隻饒她這一回,明日讓何林看看她在搞什麼鬼,也會派人到西院盯著。”

之前他隻讓人關了西院,若林氏當真有什麼圖謀,那他就得派人到西院裡頭將人盯死了。

一夜無夢,薑隱是被宣哥兒喚醒的。

她吃罷早飯,便叫上了餘佑瑤,帶著自己準備的嫁妝,抱上宣哥兒去了興伯侯府。

說來也巧,他們去的時候,姚玉柔已經出門,聽探子來說,劉均去了書鋪,所以她趕過去了。

按薑隱探得的消息,劉均是城東那家書鋪的老主顧了,每回去都要待上半日,在那裡看書寫字喝茶。

在薑隱看來,這就像現代結了婚的男人,寧可在單位加班,不願回家分擔家務是一樣的道理。

“我說你今日帶這麼多箱子做什麼,難不成真的為了四姑娘,來給林哥兒下聘來了?”說罷姚玉柔的事,胡氏看到一口又一口抬進來的箱籠,好奇地問。

餘佑瑤不知道姚玉林的事兒,聽了胡氏的話,一頭霧水,而薑隱隻瞪了胡氏一眼,輕拍了她一下。

“又胡說,這是我給柔娘準備的嫁妝。”她歎了口氣,“她若真得了這機緣,入了劉均的眼,有了相應的身份,總得有相襯的嫁妝吧。”

說著,起身上前將八隻箱籠次第打開,織錦緞麵在雪光裡泛著柔光:“家世你幫她找了,這嫁妝總得我出了吧。不過……”

她走了回來,到胡氏身邊坐下:“你也曉得我那娘家,但凡有好的都給了我那二妹妹,我後來得了陛下的賞賜,又不便放在裡頭,所以是從我的嫁妝裡頭挑的。”

胡氏的目光在上頭緩緩掠過,確實該有的她都準備了,可見用了心的。

“你急什麼,八字還沒一撇呢,成不成另說,就算成了,這不是還有我嗎,我定然也是要為她再添一些的,你放心吧,我也權當是多了門劉家的親戚,不虧。”

誠然,劉家為人有時讓人不齒,但好歹有了親戚這個名頭在,總好過做敵人吧。

“對了,我昨兒聽說了一樁事兒。”胡氏突然壓著聲音說道,“好像說初二那晚,慎王狠狠打了燕夫人一頓,用鞭子抽的,說是後背的肉都打爛了。”

薑隱聽了此話,露出瞠目結舌的模樣。

這不是年前才高高興興地為燕夫人的女兒辦了宴席麼,怎麼沒過幾日就把人打了。

雖然慎王趙盛看著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人,但燕夫人好歹是她的枕邊人,還是他孩子的母親,他怎麼下得去手,而這消息,胡氏又是如何知道的。

她正要開口問,胡氏也想到了此事,接著道:“本來這事兒應該不會傳出來的,偏生那晚上,在家休息的華太醫走親戚不在家,王府下人又尋到了親戚家。”

“華太醫直接去了王府,診箱還是他的家仆取來送去的,這事兒才傳了出來,我們本以為華太醫免不得要吃慎王的苦頭,誰知慎王不在乎此事被傳出去。”

薑隱皺眉,她可不信趙盛這麼好說話,若非他有意,便是能引得他注意的另有他事或他人。

“唉,慎王正妃之位空缺,那兩位側夫人鬥得你死我活的,突然一個被打了,你說是不是茹夫人要……”

“噓!”薑隱伸手示意她噤聲,“有關他們的事兒,咱們還是少議,自個兒勞心費神不說,還怕惹來大禍。”

胡氏連連點頭,將身子又縮了回去,正端起茶杯要飲,看著一旁正與宣哥兒玩的餘佑瑤,突然又想到了一事,放下了杯子。

“我聽說前兩日你在你那二妹夫家門口大鬨了一場?”看得薑隱點頭,她笑道,“那幾日我是忙著準備宴席的事兒,都不曉得,昨兒才剛剛聽聞,快同我說說。”

這事沒什麼好瞞的,薑隱細細地同她說了,聽得胡氏連連拍手稱快。

“我當真想不明白,你那二妹妹到底是不是薑家的女兒,怎麼還有反過來給自己爹娘下套的。”

薑隱聳聳肩,搖了搖頭:“這有什麼稀奇的,她即便做些再出格的事兒,我也不覺得奇怪。”

她說罷,將將端起茶盞,便看到一個丫鬟從外頭急步匆匆地進來,胡氏見了,也吃了一驚。

“春桃,你不是陪玉柔姑娘去書鋪了嗎,怎麼回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