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多小時後,我拎著一袋大碗麵條,溜溜達達進了小區。
時間還早,散步的人很多。
有一群小孩正聚在空地上“撞拐”。
玩過沒?
就是抱著一條腿,邊蹦邊用膝蓋去撞彆人,誰被撞倒或是雙腳著地就算輸。
不過撞拐是我們那邊的叫法,沒記錯的話,濟南這邊應該是稱呼“磕拐”。
那時候沒有現在這麼多娛樂項目,這也算那個年代裡,孩子們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。
我邊走邊看,很快來到樓下,深吸口氣,便拉開單元門走了進去。
砰砰砰!
叩響房門,鎖頭哢啦一轉,昏黃的燈光即從門縫滲入了樓道。
我沒猶豫,直接推門進屋。
哐——
一股巨力瞬間將門撞上!
同時我後頸被人一推,直接被推到了客廳中央!
“你……”
“嗬嗬,小兄弟,你可算是回來了。”
我有些意外,來人竟是郝建民提醒過的黃波,除他之外,屋裡麵還有他四個手下。
而周伶和建新已被塞住嘴巴,捆在了凳子上,周伶臉上有個紅紅的手印,建新哥鼻子流血了,但二人眼神都還算鎮定,應該沒受太大罪。
我不由鬆了口氣,便問黃波想要乾嘛。
黃波指了指茶幾:“我問你,這東西,你們到底從哪挖出來的?”
我一愣,才注意到茶幾上放著一樣東西。
寶貝罐!
我暗自一驚,黃波既然這麼問,肯定是知道這罐子的某些秘密。
那麼,難道說……是馮爺指使他來?
想到此處,我不由得心頭一緊,這是我萬萬也沒有預料到的。
“我……我告訴你從哪挖的,你能放了我們?”
說話時,我抬頭看向黃波,並用餘光瞟了一眼牆上的鐘表——六點三十七分。
“這是自然!”黃波點點頭:“無仇無怨的,我犯不著對你們做什麼,隻要你痛快告訴我,我立刻放了你們小哥倆。”
“我倆?”
“那她呢?”我指了指周伶。
黃波笑嗬嗬道:“你小子到還挺講義氣,放心,殺人犯法,這道理我還是懂得,肯定都放,不過放她之前,我得先跟她談點生意……”
話音未落,這死出兒的一雙淫眼便落到了周伶身上。
我看了看表,才過了一分鐘不到,便繼續問:“那我咋確定你說的是真的?萬一你說話不算數怎麼辦?”
黃波收回目光,瞪大眼睛逼視著我:“小子,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,另外我勸你彆耍小聰明,實話實說,你要是跟他倆剛才說的不太一樣,那老黃我也不介意,叫你吃點苦頭!”
我皺了皺眉,心想難道我看起來很傻麼?
你這麼說話,不等於擺明了告訴我,之前周伶她倆說出的答案不一樣麼?
我頓時有點想笑。
難怪周伶說這人不是什麼厲害角色,這何止是不厲害?這分明就是有點二幣!
想到這,我不由自主的又去看表。
六點三十九分半了!
“快點快點…快點快點…”
“小子,你他媽嘀嘀咕咕說啥呢?”黃波剛剛在低頭點煙,才注意到我。
“啊?沒有啊?”
我隨口回應道,然後開始直接盯著表看:“快點快點…快點快點…”
他一愣,順著我的目光扭頭一看,剛好六點四十!
黃波疑惑的皺了皺眉,正要說話。
哐啷——!
砰——!
接連兩道巨響,房門應聲而開,一群彪形大漢猛地衝了進來!
……
一分鐘後。
黃波臉色難看。
不光是因為他的人全被按在地上,更在於從客廳到樓道,滿滿當當來了不下四十號人!
我抹了把汗。
心說郝建民這玩的有點大啊,找這麼多人乾雞毛?這得花多少錢啊?
細心的朋友肯定早就發現了。
其實之前打電話時,周伶之一開口就給了我提示。
這個提示,就是“川子”。
她從來不這麼叫我,她隻叫我平川。
但說來有點慚愧,我當時年紀還小,警惕性不高,聽到她這麼叫我,也隻是覺得有些彆扭,卻並沒立刻朝這方麵想。
好在我是體貼的男人,又問了一句。
這個就隻有我知道了。
泡圖書區那些天,每到晚上我倆都會一起吃飯,周伶是江西人,她不愛吃麵,她隻愛乾飯。
然後我才反應過來,她第一句喊了川子。
意識到不對,我趕忙給建新打電話,發現他關機後我便確定:出事兒了,家裡進人了!
因為建新最近迷上了上網,這個時間他必定在網吧,網吧裡能充電,他不可能關機。
而周伶一確定我回家就掛電話,說明對方這是要把我調回去,一網打儘!
於是我立刻聯係郝建民,讓他幫忙找了人。
現在想想,其實進屋後我表現的一點都不好,太鎮定了,絲毫沒有我這個年齡該有的慌張與無措。
還好黃波粗心大意,沒發現這點。
這大概也是年輕的優點,他怎麼也想不到,我一個半大小子,竟也能成為團隊的救命稻草……
和之前周伶找人辦事一樣。
搞定後,領頭的直接朝我看來:“是姓沈吧?”
我立刻上前拍馬道:“大哥牛逼!真準時!”
對方點點頭問:“這些人怎麼辦?”
我叫他稍等,然後連忙解開周伶和建新哥。
建新當即奔向沙發,對著黃波就是一通左右開弓加三字經!
周伶看了一眼,沒有阻止。
她走向領頭人,指了指黃波的四個小弟,說把他們捆起來,然後安排一些人在周圍守候我們到半夜,價錢另外算。
對方依舊隻點了點頭,示意手下照做,完後便帶著人群往出撤。
“辦事的”就這樣,拿錢辦事,沒一句廢話。
“大哥大哥,等一下!”
人太多,樓梯又窄,直到出了樓門,我才追上那個領頭的。
“大哥,方不方便告訴我,請你們過來,一共花了多少錢?”
他打量了我一下,開口說了兩個字:“三萬。”
“……”
不是我怕掏錢,而且我也知道,周伶不會讓我掏這錢,我是感覺虧得慌。
整個過程裡,真正上手的,滿打滿算也才不到十個人,剩下的連門兒都沒進來!
真是虧大發了!
然而我不知道的是,實際上,三萬塊錢僅僅是到這群人手裡的數字,因為找人辦事並非是直接找他們,而是找中間人。
如果和中間人熟,對方會少要甚至不要,但如果不熟,那就不好說了,具體得看是什麼事兒。
像我們這種,如果郝建民和中間人不熟,那還要額外再給中間人一萬塊錢。
……
回到屋裡,黃波眼神中雖然還透露著不忿,但畢竟挨了頓打,那副牛逼哄哄的架勢已經沒有了。
見我回來,周伶示意我關好門,完後坐到了黃波對麵。
“說說吧黃老板,你怎麼知道這罐子在我們手裡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