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下墓的人員分彆是周伶、長海叔、馮抄手、小平頭以及我。
原本沒想讓小平頭下去。
畢竟他之前中了黑巫,儘管休息一晝夜後恢複了不少,看起來卻還是顯得有點虛。
但他擔心馮抄手,執意要去,周伶也就同意了。
昨晚趁著夜色,我們已經提前熟悉過裝備,此時再下水,除了感覺水溫有些低之外,並沒有其他的不適應。
跟著周伶一路下潛,到十六七米深度時,她便率先打開了頭燈。
這方麵不得不佩服南派。
真是快!
我能看出來,周伶充其量隻用了兩成力,卻很快就跟我們拉開了距離。
彆看水庫不大,但最深處也有五六十米。
那天是陰天,光線一般,基本上下潛到十五六米左右,往下看就完全黑了。
和墓室中的黑暗相比,深水環境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,我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。
好在周伶一直控製著速度,頭燈光始終在我們視線之內。
持續遊大概七八分鐘。
就見周伶停在了一處溝穀地帶,幾塊山石的遮掩中,一個一人多寬、長條形的裂縫,便赫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。
而距離裂縫尚有一段距離時,我便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吸力。
周伶說這是因為五月份,山東地區已經開始進入雨季,降水逐漸增多,而由於地表徑流彙聚的速度,要遠大於滲漏,河水水位會陡然抬高,從而對地下水進行補給。
出事那晚她就是憑借這股吸力,發現了這個地方,於是她關掉頭燈,偷偷貼近水麵換氣,完後便一頭鑽了進去。
這也是周伶被憋在底下的原因。
河水補給地下水時的管湧太強,她根本就遊不出來。
換句話說,如果不是我們機緣巧合下,搞開了鐵棺床,她很可能會被餓死在地底下。
見眾人依次趕到,周伶打了個手勢,率先遊進了裂縫。
受管湧的影響,進來之後阻力大大減小。
往前遊了大概四五十米,周圍空間開始逐漸變寬,再之後,頭燈很快就完全照不到邊界了。
而也就是到了這個位置後,水溫出現了明顯的下降,那滋味兒就跟一頭紮進冰水裡一樣,激的人腦門生疼。
好在隻過了幾秒,周圍的浮力忽然明顯起來,周伶的頭燈光亮瞬間開始上浮。
“嘩啦~嘩啦~”
此起彼伏的出水聲傳入耳朵,緊跟著便是四個男人劇烈的喘息聲。
太累了。
我們靠著氣瓶還累的跟狗一樣,真搞不懂周伶一個女人,居然能一口氣遊到這裡。
“歇會吧,距離還遠呢?”
“還遠?”
我們當場震驚。
此時我才注意到,目前我們所處的洞腔,實際上隻有一間一居室那麼大,不過比較高,越往高處會越窄,最後變成一條岩縫,而再往前走,則還是一個黑黝黝的洞道。
……
十分鐘後,我們再次出水,來到第二個洞腔。
這個位置相對大一些,看起來七八十平的樣子,而且周圍出現了不少石乳石筍,燈光打上去晶瑩剔透,還有星星點點的閃光。
第一次見這種溶洞景觀,我隻覺得非常稀奇,扶著頭燈就是一通亂照。
而從這裡再往前,暫時就不用遊泳了,因為前方的洞道被流水衝刷成了葫蘆形,靠上方的那條洞道中,水流隻有腳麵深。
沿著洞道前行了大概五六百米後,我們才再次入水,其間經過了周伶說的狹窄地帶,基本上隻有三十公分,要側著身,把背包夾在襠部才能通過。
不過這次遊的時間不長,幾十秒就出水了。
抬頭一看,瞬間有被震撼到!
這處洞腔的空間,比三個壁畫墓室還要大,各種奇形怪狀的石乳、石筍隨處可見,尤其靠水邊的位置,一座巨大的石筍層層拔起,接天連地,簡直壯觀極了!
當時我看到它後,瞬間就想到了小學語文書上的一張彩頁——比薩斜塔。
真的,非常像。
於是我當時就給起了個名字。
我說這個就叫“比薩正塔”,因為它不斜歪!
不料小平頭給聽成了“披薩正塔”,他說他在濟南吃過披薩,那玩意擺成塔不長這樣。
靠!
沒文化真可怕!
我懶得解釋,所幸扭過頭不去看他。
可惜的是,當時國內還沒有具備拍照功能的手機,沒能記錄下來這等奇觀,於是兩年後7650發售的時候,我立刻就換了一台。
上岸之後,周伶指著比薩正塔對麵說:“三天前我回去的時候,墓道口還完全淹沒在水中。”
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,就見水麵另一側,居中位置的石壁上,有大概一米多高的墓道露出了水麵,能看出來是斜著往下走的。
這麼一來,根據水平原理就可以判斷出,我們所處的位置和壁畫墓室差不多,大概是地下二十三四米的深度。
完後周伶按下手台道:“阿火叔,我們到了。”
手台紅燈一亮,從中傳來鬆貂阿火的聲音:“好的,我這就讓崽崽下去。”
等候鬆貂過來的空檔,我們換好了衣服,並仔細觀察了這處洞腔。
難怪周伶上次進來沒進行勘探。
我數了一下,林林總總的石筍中間,大大小小的孔洞,足有十九處,其中四處較大,都超過了塞石甬道的尺寸,是足夠能將棺槨和各種大件陪葬品抬進去的。
說白了,這完全就是一座純天然的防盜迷宮!
很難想象,四百多年前的工匠們,是如何發現這樣一處地底世界的。
“吱吱吱~”
一陣尖銳的鳴叫傳來,就見兩隻鬆貂銜著登山繩從墓道中鑽了出來。
這回就好辦多了。
氣瓶、吃喝之類的補給自然不在話下,如果有需要,隻要搞足夠長的電線,甚至連禦石機、衝擊鑽之類的裝備都可以搞進來開工。
將登山繩在綁在比薩正塔上後,周伶便道:“馮爺,接下來就……”
話隻說到一半,她眉頭忽的一皺,連忙側頭朝遠處看去。
彆人不明白咋回事,但我知道。
就在周伶喊出馮爺二字時,兩隻鬆貂正要下水返回,卻突然雙雙立起身子,扭頭望向了洞腔一側,看樣子,似乎是發現了什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