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束燈光先後掃射過去。
恍惚的,我似乎看到有個人影,可仔細一瞅,卻又發現不是,是根上大下小、類似人形的石筍。
“我靠!把頭!那啥啊?”
忽然,小平頭尖叫著指向某處。
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我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!
水潭的另一側,一塊巨石頂端,竟突兀的出現了一抹白色的光澤!
像火苗一樣,在光圈的籠罩中閃閃發亮,搖曳舒緩,顯得妖豔而詭異。
“居然能看見這東西,有意思……”
周伶眯著眼睛說了一句,而後便朝那裡走去。
“嘶~好冷啊……”
不知道怎麼回事,當我們距離那東西,還有幾米距離時,周遭溫度突然降了下來。
這時也我才看清,並非是什麼火苗,而是一撮類似苞米須子一樣的白色毛狀物,很大一簇,不過最奇特的地方在於,這玩意……貌似是直接從石頭上長出來的!
馮抄手仔細看了看,疑聲道:“難不成……這是石生毛發?”
“石生毛發?”
“對,”他點點頭道:“我記得我爹說過,他曾經在廣西一個天坑裡見過類似的東西,但顏色不一樣,是紅色的。”
看他一副模棱涼了的樣子,我還覺的有點不靠譜。
不料周伶卻對他的話表示肯定。
她用紙巾墊著,揪下一撮包好放進口袋裡,然後說:“石生毛發是種菌類,隻有極少數的洞穴中才有,而且每個洞穴中的石生毛發,形態和顏色都不一樣,不過嘛……”
話音一頓,周伶四下看了看道:“這種生長在極陰地的石生毛發,還有個名字,叫幽冥草。”
極陰地、幽冥草。
連續兩個新名詞,說的我們麵麵相覷。
“哎,沈平川!”
這時,小平頭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袖,低聲道:“你說這白毛從極陰地長出來,那應該叫啥?”
我立即白了他一眼。
我心說我又不是妹子,你跟我扯這黃腔乾雞毛啊!
完後我便湊到周伶身邊,問她這玩意值不值錢。
但周伶卻沒回我的話,而是麵容一肅道:“都小心點吧,孤陰不生獨陽不長,既然見了幽冥草,那這裡麵,大概率會有相生相克的極陽物,如果出現什麼沒見過的東西,輕易不要觸碰。”
完後她看向馮抄手道:“馮爺,事不宜遲,接下來就看您的了。”
洞腔越往裡走越高,其間遍布著各種石筍、石柱、流石壩、泉花、雲盆之類的岩溶構造,看起來確實是好看,但走起來,就跟過萬仙陣一樣,幾乎寸步難行。
我們上鑽下跳廢了半天勁,硬是沒上去!
總是走著走著,就突然出現一個高坡或斷麵,在不就是一片鋒利的石筍,或淤積的樹根木柴之類的,無奈隻能折返回來,換一條路從走。
再加上馮抄手老胳膊老腿兒的,個彆我能過的地方,他隻能看看,以至於爬到第一處大洞口時,居然都過去一個鐘頭了!
此外聽音也不順利。
馮抄手用聽診器試了試,便搖頭說聽洞比聽墓難度高很多。
因為洞道不比實心的回填土層,是完全中空的,這就會產生大量回音,另外洞道深處,多半存在裂縫甚至是新的岔路,這也會造成很大乾擾。
周伶盤算了一下,便道:“不急,七十二拜咱都拜了,不差這一哆嗦!”
她迅速做出了安排。
馮抄手和時曉亮繼續聽音;
長海叔我倆負責探路,就是將通往其他幾處洞口的路線搞明白,並用反光標指示出來;
而周伶則通過梯形墓道回到地麵,多倒騰一些物資進來。
兵分三路,一通忙活,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。
周伶叫大家下去吃東西。
回到水邊一看,她確實沒少忙活,罐頭、香腸、牛肉乾、巧克力……還有一捆大煎餅。
說到這個煎餅,給大家分析一下我對它的印象。
就是一個字——硬!
我第一次吃,是在廟鎮等候小平頭來碰麵的那天早上,一張煎餅對折再對折,變成鼠標墊那麼大一個扇形,然後刷點醬卷顆蔥就可以吃了。
當時看很多人那麼吃,我就也想嘗嘗。
不料我咬了半天,蔥都進嘴了,煎餅居然沒斷!
也不清楚是隻有青州廟鎮的煎餅那麼硬,還是山東的煎餅都那麼硬,反正打那之後,我再沒吃過。
當然了,這也有可能是我牙口不好……
下午四點,馮抄手探聽完畢,立刻將我們召集到一起。
具他判斷,四處洞道中第二處和第四處可能性比較大,因為內部都存在大型洞腔,他覺得憑這個點子的手筆看,東家大概率不會把自己藏在犄角旮旯,棺槨所在之地,肯定還會有一間大一點墓室才對。
不過第二處內部應該存在豎井,而且少說幾十米深,勘探難度要大一些。
“周姑娘,你拿主意吧。”
周伶想了想,看向我問:“平川,你覺得該先走哪一處?”
我想了想,就說先進第四處。
周伶聽完並沒問我原因,直接點頭說好。
而後我們各自吃了點東西,補充一下體力,便踏入了第二處洞道。
這麼選並不是我怕麻煩。
而是我覺得這墓手筆雖然很大,但把一具棺槨放到幾十米的深井裡,對古人來說還是不太現實。
更關鍵是,明清時期的喪葬信仰已經非常成熟,放在深井下容易泡水,是很不吉利的,這一點古人不可能考慮不到,除非像二層一樣,用鐵棺床封住。
可想在溶洞裡完成這項工程,必然會留下痕跡,這方麵我在探路過程中並沒有發現。
沿著洞道走了大概一百五六十米,前方出現一節向上的斜坡。
一到這裡,我便越發覺得靠譜。
因為斜坡上沿位置,出現了一排石筍的斷茬。
很整齊,明顯是人工掰斷的。
另外這一路走來,一塊散碎的石筍也沒見到,必然是當年修墓的時候,被清理出去了。
眾人心中都是一陣激動,立即爬上斜坡。
但就在我們上來後,又往前走了大概十幾米,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情況出現了。
頭燈光照不出去了!
就跟碰上碰上陰煞那晚的情況一模一樣!
這可都是新買的防水頭燈,亮度極強,但眼下竟隻能照出去十來米!
長海叔咽了口唾沫問:“馮爺,不會……不會又是……”
“平川!”
沉默片刻,馮抄手忽然叫我。
“昂?乾哈?”
“走前邊!”
見幾人都是眼巴巴的望著我,我一咬牙,心裡問候了一遍他祖宗十八代,便硬著頭皮走到最前頭。
不料!
隻走了不到十米,我的頭燈突然閃了起來!
我立即就想往回跑!
但就這時!
“把把把頭!那……那……”
伴著小平頭一聲驚叫,我瞬間從頭涼到了腳底。
幽深的洞道中,大概七八米開外,出現了一個人影!
似乎,還散發著幽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