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平川你彆光吃乾糧,喝口水。”
正琢磨著,郝潤貼著我坐下,擰開瓶水遞給我。
“哎好。”囫圇應了一句,我接過瓶子頓頓頓灌了幾大口,注意到郝潤手中空空如也,我便說:“咋的你吃飽了啊?”
郝潤沒說她吃沒吃,而是抿了抿嘴唇,歪著小腦袋問:“平川,你打算做個什麼吊墜給我啊?”
“……”
“吊墜?啥吊墜?”
“這個啊。”郝潤一掏兜,取出那塊籽料來,我這才恍然大悟。
“嗐!你說這啊!”
我咬了口乾糧道:“我那是怕剛那群人起疑心,就隨口那麼一說而已,你還當真了。”
“抓緊吃飯,吃完了咱好趕……”
唰——
沒等我說完,郝潤一把抽走水瓶,騰地一下站起了身:“吃吃吃!就知道吃!噎死你算了!”
說罷,她氣鼓鼓的鑽上了車。
這就把我給搞的一頭霧水,心說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,屁大點事至於的麼……
刀疤確實有經驗,他路線把握的非常準確,走到傍晚時,我們便恰巧經過一處十分隱蔽的區域,正好可以露營。
這次沒再有人打擾,我鑽進帳篷,很快就進入了夢鄉,但不知道是不是郝潤的緣故,這晚我做夢了,夢到了建新哥。
在夢裡,他指著我的鼻子就罵,說就特麼你這樣的,還指望著人家姑娘跟你上炕?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兒去吧!
開玩笑,我可是我們老沈家的獨苗兒,怎麼可能打光棍?
於是第二天在車上,我經過深刻反思,很快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,就是以後麵對女人,絕對不能輕易許諾,不然她們是會當真的。
隨即我開始盤算,該給郝潤做個什麼樣的吊墜。
她比我大一歲,是屬老鼠的,要不……弄個耗子給她吧?
嗯,我看行。
臨近中午,我還在思考是搞個中國耗子還是搞個外國耗子的問題,手台上忽然紅燈一亮,裡頭傳來刀疤的聲音:“馬上到了,東邊那個就是姑娘山。”
順著他的指引,我忙抬頭朝右前方望去。
好地勢!
怪不得會被叫做姑娘山!
不過這種地勢,多出在江南丘陵地帶,諸如贛南、福建等地,沒想到草原上也有,真是,開眼了……
遊牧民族不懂風水,往往看著像什麼就會叫什麼。
然而有些時候,恰恰是這類第一眼的直觀印象,就已經暗合了一個地方的風水地勢。
這在風水中,被稱作“喝形取象”,也就是“形派”。
這一派比較小眾,基本唐宋之後就不流行了。
一方麵是因為形派點穴太難,需遍尋名山大川,好容易找著塊地方,結果一看脈氣,特娘的,早八百年前就叫人給占了!
另一方麵,則是因為唐宋之後,楊公派和天星派漸漸成為了主流。
而發展到今天,陰宅風水流派,大體上則可歸納為兩個派彆,即巒頭派和理氣派。
巒頭派主看自然山水形勢,注重龍、穴、砂、水以及名堂這幾個方麵,也就是廣義上、或者說大家日常生活中,最常接觸到的那套陰宅風水理論。
而理氣派除了看形勢,更加注重結合方位、時間來推算福地吉凶。
這個範疇還要細分為三合、玄空、八宅、奇門、六壬、金鎖玉關等等,大家看港台片裡,那些給富貴人家做局改運的風水師,大多屬於這一類。
所以說“喝形取象”雖然小眾,但卻是最古老、最樸素的一種風水觀念。
基本上,甲骨文出現的時候,它就已經出現了。
話說回來。
姑娘山到底長什麼樣?是像姑娘麼?
當然不是,或者說不全是。
它像的,是姑娘身上的某個部位。
在喝形取象的風水觀點裡,這種地勢有個好聽的名字,叫做“仙女曬羞地”。
顧名思義,其山脈走勢,如同一個仰麵而臥的女子,山頂略仰,山腹平緩下降,微微隆起,中間有道淺淺的溝穀,山腳則自然延伸,彎曲回環,遠遠望去,真就如同一個女子在曬……嗯,曬太陽。
這一地勢有兩點最為重要,其一是山腹,必須得有那條淺溝,否則仙女曬羞就會變成羅漢曬肚,雖然也是好地勢,但適應群體和功效就完全不一樣了。
其次是穴前有水,或溪流或池塘,且水流需兼具緩、清、靜三個特點。
而這兩個要點,我們眼前這座姑娘山,恰恰全都具備。
不僅山前有一灣清澈的湖水,更在於山腹位置,簡直形象極了!
大家可彆覺得我誇張。
這種地勢我國南方不算少見,隻是這裡不方便形容的太明顯,若是有不信的,直接去短視頻平台搜搜就懂了。
總之小夥子看了會偷笑,小姑娘看了會害羞。
比如郝潤,在聽我解釋了什麼叫仙女曬羞之後,她盯著看了幾眼,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,立即轉過臉去不好意思再看,嘴裡還一個勁的說我下流。
天地良心,這特麼怎麼能是我下流?它明明就長那樣好麼?
反觀南瓜就不同了,邊看邊笑邊說臥槽,直到郝潤要擰他,他才強忍住笑問:“川哥川哥,這個曬批地……額不是,這個曬羞地,大墓會葬哪?是不是那個地方?”說著,他抬手指向了山腹位置。
我點了點頭,說絕對是。
這即便不按大地勢推論,隻按風水著作中歸納的要點看,也跑不出那個地方,例如郭璞的《葬書》中就有提到:形如仰臥,氣聚於陰,是為穴生之地。
然而,隨著我想起風水著作中對此類地勢的解釋後,便又逐漸皺起了眉。
既是仙女曬羞,那這地方,埋得大概率就不是和親的公主了。
因為《雪心賦》中有述:山如美女,貴賤從夫,說白了這是塊葬男人的地方。
如果女人埋進去,就屬於二女同居,一旦出了差錯,是會絕後的。
這時,刀疤他們的車停下,我們也趕緊停車,而後馬哥下車走過來道:“平川,怕是不太好乾吧?”
“昂?咋了?”
“臥槽你沒看見啊?”馬哥一臉無語,忙衝著山腳初揚了揚下巴。
之前離得遠,加上我的注意力又仙女曬羞穴給吸引了,也就沒注意,現在馬哥一提醒,我手搭涼棚往過一看,頓時傻眼了。
臥槽?
居然有氈包!
而且還不是一個,是四個!
眼下正當飯口,就見一縷炊煙,正緩緩飄蕩開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