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薑心棠醒來的第一件事,就是查看蕭遲的傷。
他體質好,傷口沒有發炎,也沒有流血。
薑心棠這才放心,她生父是郎中,有一段時間還經常去藥廬幫賀大夫父女處理傷員,曉得傷口第一夜沒發炎疼痛,接下來好好養著,就問題不大了。
“魚是發物,你今日不許吃魚。”她命令蕭遲。
蕭遲聽她的,“好,今日不吃魚。”
“傷沒好之前,都不許吃!”蕭遲躺在床上,胸口衣裳被薑心棠扒開,胸膛大大敞開,薑心棠跪坐在他身側,垂著頭給他重新上藥,命令人的語氣嬌糯。
聽在蕭遲耳中,不像是在命令他,更像是在朝他撒嬌。
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,“好,傷沒好之前都不吃。”
“嗯,不許吃!”薑心棠強調完,藥上好了,她把藥瓶蓋好放一旁,拿了條乾淨裹布,“傷雖不嚴重,但上了藥,得包紮一下,不然藥會被衣裳蹭掉。”
蕭遲坐起來,將上衣全部褪下。
他有著最完全的基礎骨架。
加上常年練武和在疆場上搏殺練就出來的肌肉,更加優化了他的體型。
倒三角的身材,處處彰顯男性的力量感。
不過這身體薑心棠玩久了,已無當初的羞澀,她淡定貼上蕭遲胸膛,將裹布從他肩膀繞到背後,拉著從另一側腰繞回來,如此繞了兩圈,才將裹布綁住。
蕭遲下床去穿衣袍。
怕他牽扯到傷口,薑心棠下床去幫他,之後才自己穿衣裙。
洗漱完,二人用完早膳,出去外麵院子的亭中。
他們要回去了,看南昭王兄妹是要跟他們一起走,還是跟來時一樣,分開走。
到了院中亭子,隻有孟梁安一個人在。
“北定王昨夜傷勢如何?”孟梁安客套地關懷一下。
蕭遲沒有回答她,薑心棠開口,“他體質好,傷口無甚要緊了。”
孟梁安點點頭,又說:“兄長向來都是最早的,今日不知為何還沒有出來。”
她說完,叫了個隨從去看看。
隨從去了很快回來,說南昭王起得比較晚,才在用早膳,讓北定王和皇後娘娘先回京,無需等他。
蕭遲自是不想等。
但薑心棠覺得來時,她和蕭遲慢悠悠來,讓他們兄妹在這裡等她和蕭遲,如今再拋下他們兄妹先走,有些不夠朋友,便說:“我想去摘些桃子帶回宮。”
說完避免蕭遲要陪她去,會牽扯到傷口,先一步拉著孟梁安,“安安姐,你陪我去。”
蕭遲一個大男人,自是不會跟兩個女孩去,且這裡是莊子,還算安全,他叫了立夏跟去,自己在亭中坐下。
宅子管事隨侍在不遠處,見狀立即去沏茶來給蕭遲。
不一會南昭王就來了,他臉色似乎不大好,雙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咳,走入亭子裡來。
“讓北定王久等了,抱歉。”他說。
說完又問:“皇後娘娘和梁安怎麼不在?”
“去摘桃子。”蕭遲回了一句。
之後又似隨口說了一句,“本王身邊有大夫專治內外傷,回京讓他去給南昭王瞧瞧。”
蘇璟玄沒有推辭。
蕭遲不但是帥才,還是戰場上的猛將,昨夜那一腳,踹得他胸口起了個腳印,悶疼了一夜,他因此今早才起晚了。
蕭遲能看出他內傷,給他大夫,他也顧惜自己的身體,不會推辭。
兩人沒有再說話,各自喝茶。
過了一會,立夏突然急匆匆跑進來,“王爺,姑娘、姑娘摔傷了!”
蘇璟玄霍地站了起來。
卻見蕭遲速度比他更快,早已撂下茶杯,衝出了亭子。
蘇璟玄微愣了下,蕭遲比她更緊張薑心棠!
到了桃園,蕭遲見薑心棠坐在桃樹下。
孟梁安蹲在薑心棠麵前。
薑心棠撩起裙子,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小腿。
小腿上磕傷了,破皮出血。
看到蕭遲來,身後還跟著蘇璟玄,薑心棠趕緊把裙子放下,蓋住小腿。
孟梁安還來不及起身,蕭遲已經蹲下,顧不上風度地將孟梁安擠開,握起薑心棠的小腿,用身子擋住蘇璟玄視線後,撩起薑心棠裙子,看她小腿的傷。
“怎麼回事?”蘇璟玄問。
孟梁安便說她站在樹下摘桃子,背後的桃枝上突然墜下來一條通體碧綠的蛇,往她後頸咬。
薑心棠站在她身側,看到了。
來不及喊她躲避,薑心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蛇,甩開。
蛇落在地上,朝薑心棠攻擊,薑心棠急忙後退,踩到亂石,就摔了,磕傷了小腿。
“棠兒妹妹都是為了救我,才崴了腳摔傷的。”孟梁安自責愧疚。
“不怪安安姐,桃子是我讓安安姐去摘…”薑心棠趕緊解釋。
蕭遲沒等她解釋完,一把握起她手,“咬到沒有?”
薑心棠搖頭。
她臉色有些許蒼白。
身子和手還在微微發顫。
看到蛇要咬孟梁安,她想都沒想,伸手就去抓。
可抓完,她後怕,那是一條毒蛇,被咬到,有可能就完了。
還有蛇那種柔軟滑溜的觸感,叫她毛骨悚然。
蕭遲查看她手,見她手確實沒傷口,才放心,一把抱起她,快步往宅子走。
薑心棠在他懷中,才漸漸安定下來。
蕭遲抱她回了他們昨晚歇息的屋子,給她小腿上藥。
藥粉灑在傷口上,疼!
但薑心棠咬牙忍著,沒吭聲。
“下次若碰到類似情況,不許自己動手去抓。”上完藥,蕭遲嚴肅說。
他也後怕,那條蛇朝薑心棠攻擊時,被孟梁安回身用暗器釘死在了地麵,他方才抱薑心棠走時,看了一眼,是條巨毒的蛇。
這裡離京都遠,沒大夫,他們也不會隨身攜帶蛇藥,如果被咬到,後果他不敢去想。
薑心棠乖乖點頭,說她知道了,下次若再遇到類似情況,她定不會貿然動手去抓。
但內心卻想,再重來一次,她還是會不顧一切去抓蛇的,不然蛇就咬到安安姐了,她咬到手可能還有救,安安姐被咬到後頸,就肯定沒得救了!
蕭遲檢查她腳踝,問她有沒有崴傷。
薑心棠搖頭,說隻是有點酸,應該沒有崴傷。
蘇璟玄兄妹在門外,蘇璟玄不方便進屋,孟梁安進了屋子,詢問薑心棠的情況。
薑心棠坐在床上,白皙玉足被蕭遲握在掌中,抬頭對孟梁安笑,“我沒事,就擦破了點皮,幾日就好了。”
她不想孟梁安自責。
摘桃本就是她提出來的,是她害孟梁安差點被蛇咬;而不是孟梁安差點被蛇咬,害她為了救她受傷。
時辰已經不早,蕭遲給她穿好鞋襪,抱起她往外走,上了馬車。
南昭王兄妹也上了馬,但沒有緊跟薑心棠和蕭遲的馬車。
他們立馬在莊子外頭,目送薑心棠蕭遲的馬車走遠,孟梁安突然說:“兄長,放下吧。”
她親眼看到了北定王受傷,棠兒妹妹是如何的緊張。
棠兒妹妹受傷,北定王又是如何的著急。
生活細節上,北定王如何把她的棠兒妹妹照顧得無微不至。
種種,皆非深情無法做到!
這二人無論現在各自的身份是什麼,都無法阻止他們相愛。
何況他們還有兩個孩子,這輩子無論能不能修成正果,都注定牽扯不清。
且如此炙烈深刻的愛,她的棠兒妹妹又怎會分出情絲給其他男人。
她知道在他們兄妹最落魄、受儘羞辱折磨時,是棠兒妹妹救了他們。
棠兒妹妹是他兄長心裡的一道光,兄長枯萎的心,萌生出了愛意,滋長出了花朵。
可命運不公,棠兒妹妹先與北定王滋生了情愫,北定王跟兄長一樣優秀,甚至比兄長還要耀眼,兄長的深戀,注定隻能是一份不會有結果的苦果!
她希望兄長能放下,能有新的開始,身邊能有人陪伴他。
蘇璟玄卻調轉馬頭,縱馬往薑心棠蕭遲回京的相反方向奔去。
“兄長!”
孟梁安擔心,縱馬追去。
薑心棠不知道南昭王兄妹沒有跟著他們的馬車,她去拉蕭遲的衣袍,“我看看你的傷。”
方才抱了她兩次,傷口不知道有沒有出血。
蕭遲本想說沒事。
但知道不給她看,她定不放心,便由著她扯開他衣袍,查看他傷口。
他力氣大,抱她時,不需要怎麼用力,所以沒有崩裂傷口,沒有出血。
薑心棠放心,把他衣袍整理好。
蕭遲隨手將她撈到他腿上趴著,“睡一會,入京了我叫醒你。”
“不要,不睡…”她想孩子了。
來時要見故友,心情雀躍,沒有去想孩子。
如今故友見完了,一日多孩子不在身邊,她想孩子了,想快點回去見到孩子,哪裡睡得著。
她側了下身,勾著蕭遲腰間掛著的香囊玩,“以後我再也不出宮過夜了…”
蕭遲知她是不想再離開孩子太久,撫摸她鬢發說:“以後出宮過夜,把孩子也帶上。”
薑心棠撫摸香囊上繡著的海棠花,“不要…”
孩子出宮,還得帶乳娘和照顧的嬤嬤婢女及大堆孩子衣物用品,浩浩蕩蕩的,是唯恐天下不知道皇後帶著小太子小公主出宮跟情夫私會過夜嗎?
蕭遲還沒完全掌控朝堂呢,哪能如此妄為!